2月21日，上海虹口区最大的在建工地——中建三局瑞虹10号项目当天起复工。

江南造船首班“复工专车”2月24日晚抵沪。供图/江南造船

位于宝山的一家机器人生产公司，在防疫期间，转换成口罩生产机产业线，并将机器已近成本价销往全国各地。摄影/李铭珅

伽蓝集团员工复工后抓紧生产。

上海街上的理发店。摄影/刘朝晖

复工复产复市的马达，已经开始运转。但是疫情的影响还在持续，防疫和生产，哪边都不能放松。

记者｜刘朝晖

目前，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到了最吃劲的关键阶段。习总书记明确强调，统筹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既是一次大战，也是一次大考。除了疫情流行中心的武汉市和湖北省以外，全国绝大多数地区都在继续抓好疫情防控工作的同时积极实现复工、复产、复学。

在上海这个全国最重要的经济中心，复工复产复市的马达，也已经开始运转。但是疫情的影响还在持续，防疫和生产，哪边都不能放松。下面几个片段，是这个非比寻常时期的典型画面。

制造业生产紧迫 防疫不松

长江口，长兴岛。百年老企江南造船基地内，船台上依然在绽放点点焊花。不过比起往日来，厂区内显然清冷了不少。对于这家员工数量最多达到二万多人的上海大型制造企业来说，复工复产和继续抓好对疫情的防控，都是异常艰巨的考验。

随着2月10日上海企业复工复产的到来，大批外地返沪工人正在陆续回到江南造船。然而，这些工人并不能立即上岗，而是必须要经过14天的隔离观察。江南造船党委工作部蔡勤宏部长向新民周刊记者介绍，江南造船在1月26日就做出了决定，所有春节后返沪的外地员工，必须接受14天的集中隔离观察。对于湖北各地以及确诊病例超过100例的地级市的员工，则令其暂时不要回沪。

据了解，江南造船在春节期间就通过层层排摸，掌握了三类（途经、滞留武汉和与武汉人员有接触，后范围扩展到湖北全省）人员信息，对全体人员（包括劳务工）和接舰部队、驻厂工作组、船东船检、服务商等紧密相关人员也进行密切关注和动态跟踪，并梳理了各类员工返沪、返岗所需要的不同条件，通过各基层组织传达到本人。

“目前我们在厂内宿舍和附近社区接受隔离观察的外地返沪员工，达到八千六百多人，正在等待陆续解除隔离上岗复工。”蔡勤宏说。据悉，从2月25日开始，又将有一波外地员工返回船厂的高峰。

对上万人进行健康观察，这项工作不轻松。据悉，江南造船对此采取了准军事化、半封闭的管控措施。

蔡勤宏介绍，江南造船整理出525间符合要求的集中临时观察房间，同时对现有宿舍进行整合整顿，创造临时观察条件。通过集中观察，形成“人力资源蓄水池”，为全面复工后的生产提速创造条件。同时，厂里派出近300名专兼职志愿者，为隔离期间的员工提供生活保障。

由于很多江南员工居住在长兴镇各社区，所以基层社区就成了防控最前沿。据悉，为帮助社区减轻防控压力，江南造船坚持“谁家的孩子谁家管”，主动担当，靠前防守，自2月10日起，江南造船厂为全镇31个社区、村居分别配备了1名社区助理、1名督察员和若干名志愿者。

船厂职工赵某前两天14天隔离期满，按照通知要求，他至社区居委开具复工通知书，而来到社区，接待他的便是“社区助理”。通过查看解除隔离证明，签订承诺书，核对当日公司提供的可复工员工名单，不到2分钟，赵某就拿到了复工通知书。“原本以为还要去单位开具复工通知书，这下省事了，家门口的社区居委会就能办好”。

即便是已经复工上岗的工人，也能感受到船厂“森严”的防控。在厂区各出入口设置了测温点、测温缓冲区，员工需要佩戴口罩、出示工作证和身份证，保持1米以上间距，逐一接受体温测量，井然有序进入厂区。在食堂就餐，也严格执行单人隔空的“高考就座模式”，并鼓励大家把餐食带到工位。

“平时正常生产高峰的时候，我们有两万一千多员工在岗，目前复工率已经达到70%。我们还在采取各种措施，比如派出复工包车，去接外地的员工。河南、安徽、江苏和江西，是我们重点的劳务工区域。”蔡勤宏说。2月24日晚上21点，江南造船首批“复工专车”载着143名员工安全抵达生活区，员工完成体温检测后，将分别送至相关社区和生活区办理登记手续，开始14天居家观察。

疫情对江南造船完成今年的生产任务和新船交付带来了非常大的影响。“本来按照我们的生产计划，任务量非常饱满，比去年增加25%左右，计划增幅相当大。疫情一来，我们只能把2月份的任务直接平移到3月份。”蔡勤宏介绍，“现在我们只能集中人手，主攻一些时间紧、任务急的重点项目，优先的是那些已经到了合同节点和交船期的产品、比如国家重大战略产品。法国达索轮船公司订购的23000大型集装箱船等，时间真的是非常紧。”

“但是我们也不能有侥幸心理，对疫情的防控依然不敢有一丝放松，一旦出纰漏，后果是灾难性的。”蔡勤宏强调，“按照目前的节奏，预计3月10日后复工率达到95%，3月中下旬将实现全面复工。”

据了解，江南造船目前已经把生产任务分为关键项目、重要项目和一般项目三级，2月8日江南造船审议通过了年度计划调整方案，目标就是确保重点任务节点不变，确保交船数量不减、确保经营接单指标不降。同时，将疫情防控期间的人员待遇适度上浮，激励复工后过渡期在岗人员适度加班，并且在防疫期间调整为六天工作制，努力保证物量的完成率。

复工复产各有各招

前不久，24名来自上海小元国食品配送有限公司的员工，来到了伽蓝(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生产线“增援”。小元国是一家上海本土老牌餐饮企业，而伽蓝则是上海奉贤“东方美谷”的知名化妆品企业。这两家本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企业，却因疫情结缘形成了“发展联盟体”。

据悉，自从这24名餐饮员工伽蓝上岗“增援”以后，伽蓝公司原先只能开两条生产线，现在可以开四条生产线，复工第一周的产能增加了28%。通过“共享员工”的创新方式，既解决了餐饮企业员工待业困境，又解决了化妆品企业无员工生产的窘境。伽蓝目前已为全国多家医院捐赠数百万元的珀芙研修护霜，缓解近万名医护人员因长时间配套口罩而产生的敏感不适问题。

据了解，奉贤区针对“东方美谷”企业战疫情人手紧缺，现代服务企业消费减少、企业空摆等现象严重，主动为企业搭建互助发展跨界融合平台，通过共享员工、共享平台、共享空间等形式，推动“东方美谷”产业与现代服务业错位对接，共渡难关。

与伽蓝的“共享员工”类似的，还有不少。在上海市工业综合开发区，上海中翊日化有限公司和上海悦华大酒店，也开始“共享员工”。拥有800多名员工的中翊日化，正在依托互联网，做强“网红经济”，但受疫情影响，只有30%的员工可以正常上班。另一边，上海悦华大酒店线下门店生意惨淡，大量员工在家待业。通过奉贤区委、区政府做“红娘”，悦华大酒店从其餐饮部、客房部等部门中挑选出150位未出沪的、有健康证的员工，充实到中翊日化的生产车间中。与此同时，市工业综合开发区也在积极发动开发区内的餐饮企业员工积极报名。预计本月底，中翊日化将会有近600名“跨界员工”，企业内20条生产线可实现全线生产。

在四团镇，上海腾瑞制药有限公司就遇到生产难题。一方面，作为一家防疫物资生产企业，新投入的生产线，主要负责生产口罩，缓解一线疫情防控工作人员口罩紧缺，因此生产线不能断；但另一方面，企业生产需要大量员工，在疫情特殊时期，不好找招工也难把防疫关，成为企业生产最大阻碍。为解决企业难题，四团镇政府甘当“店小二”，引导当地其他企业的待业员工、餐饮行业员工、机关企事业志愿者进厂生产，帮助企业解决了燃眉之急。

“疫情当前，企业自救是第一重要，守住公司，才能守住员工，才能守护她们的家庭；第二重要是守护客户，疫情使客户也深受影响，一定要维护企业和公司的信用。”上海棉益纺织品有限公司董事长徐海蕾说。棉益屋的复工路走得很稳，分期分批，健康复工。2月，在全面复工之前，就在员工宿舍中重新安排了安全屋和隔离屋，安全屋供一直在沪、第一批复工的员工居住，隔离屋提供外地返沪的健康员工居家隔离使用；10日，防护措施到位，获工业园区支持复工，首批复工率25%；10日至15日，联系客户调整交货期，订立新的交货计划，维持了客户和价格两方面稳定；17日，员工复工率达45%，预计24日复工率达80%。

服务行业缓慢复苏

在家里闷了一个月，很多上海市民被呼呼生长的头发弄得有点厌烦了。没有Tony老师的日子，还真是挺想念他们的。2月24日是农历二月初二，“二月二龙抬头”，这一天承载着人们对新一年“从头开始”的美好愿景，也应是美容美发行业最忙碌的日子。不过今年，理发店也不再有往日的繁忙与热闹。

Tony老师们回来了吗？记者在居住的小区附近转悠了一下，只发现了一家门脸不大的美发店门口的灯箱正在旋转，显示正在营业的状态。

美发店面积不大，记者进去的时候，只有一位顾客正在理发。戴着口罩的理发师除了询问如何修剪外，彼此基本没有交谈，理发过程十分快速。趁着空闲，记者询问了下复工的情况。这位名叫David的发型师介绍，他是店主，是上海本地人，一直到前两天才刚刚开始营业。

“不开门吃什么，房租、吃用开销总要想办法赚回来啊！”David说，“我还有两个员工在外地，还没赶回来，只好我自己亲自操刀。就算回来，按照规定也要隔离14天才可以来上班的。”在和记者聊天的同时，David将前面那位顾客剪下的头发用扫帚收拢，在喷洒消毒液之后用塑料袋封存。“以前简单的洗剪吹都需要半个小时，现在10多分钟就弄好了。每剪完一个人，我都要用酒精喷剪刀和梳子，并及时清扫地面头发。在接待下一位顾客前，还要对座椅、工作台、地面等进行消毒。防护措施到位了，顾客到店消费也放心。” David说。

过了十几分钟，又有顾客经过门口，探头进来问了洗剪吹的价格，”68块！” David回答。那顾客犹豫了一下，还是离开了。在200米开外，有一家“文峰”，不过还是大门紧锁。在那里用会员卡剪个头，不过十来元。但愿再过两天，能看到“文峰”门口的灯箱也欢快地转起来。

在广灵四路广粤路口的一家上汽大众4S店，展厅的灯光并没有点亮。记者在经过门岗的测温后，走进展厅，发现只有一名戴着口罩的店员在前台值班。而在售后服务接待区，则有三名员工在岗。目力所及，整个4S店不足十人，顾客是一个没有。

据前台值班店员介绍，目前店里虽然复工，但是考虑到来店看车买车的顾客稀少，因此只留了值班人员，有一些业务也通过线上进行了。“从2月10日复工到现在，总共也就卖了十来辆车吧。”

家在安徽巢湖的售后业务员小张从2月5日就赶回了上海。“我自己开车回来的，经过广德我哥哥家，想下高速去吃个饭，结果被拦下来不让进城。”小张说，回来后他已经在自己的出租房里隔离了14天才回店上班。“老板有这样的要求，我们自己也怕呀，中午在食堂吃饭，大家都自觉地隔着老远。”

据小张介绍，现在店里回来复工的员工，大概有一半，售后保养维修服务基本能够进行，“不过油漆工只回来了一个，补漆还是缺人的。”他说，“现在每天只有10辆左右的车进来做保养或维修，平时每天至少在40辆左右。”

然而，随着复工复产复市的节奏进一步加快，这些服务行业真正复苏的日子应该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