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城的馈赠

田闻一

在成都寒气逼人的年末，我一到温暖的海口，呼吸到清新清洁纯净的空气，释然间心都醉了。

在海南，海口、三亚两个北南相对的大城市，各有不同，各具风采风韵：海口清新清幽舒爽宜人；三亚金阳朗照，花红似火，最具南国海岛风情。

是晚上，从美兰机场进入海口市区，与成都双流机场进入市区距离差不多，都是20多公里。乘车沿途看去，公路没有成都这边宽阔堂皇，两边的路灯也没有这边灿烂辉煌，有的路段甚至黑灯瞎火——这从一个方面显示，原先经济基础相当薄弱落后的海口，在迈向现代化大都市的过程中，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然而，我的这一点遗憾，很快得到了加倍补偿。我住的是一条略显陈旧的老街，当然不是海口繁华地，却很有特色。长街两边到处都是古色古香的骑楼，让我恍惚间似乎走进了从哪部老电影中看来的南洋某个城市，而长街两边具有现代化生活意味的超市、邮局、银行比比皆是，极具浓郁市井风俗的茶搂酒肆鳞次栉比。

海口的生活便利便宜、舒适、人少；生活起来松快。

就说市民出行必需的公共汽车，与成都就很不一样。海口的公交车大都不大，中巴车多，车上大都有空座位。上得车来，空座位上一坐，一元钱一坐到底。成都的公交车，却大都人满为患。成都人委实太多了。不管怎么修路加车，而且还有10条地铁线分流都不行，永远那么挤，感觉上如同上游来水，太大太过汹涌猛烈，只要把上面的闸板一抽，下游立刻淹得满满当当的。

俗谚说得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海口，随处可见椰树，我不知海口究竟有多少株椰树，总之是铺天盖地，如影随形。椰树是海口人的最爱、骄傲；椰树也最能反映、代表海口人的坚韧、勤劳、朴实的特质。难怪海口叫椰城。

椰树予人的要求甚少，可以说无所求，而给予人的甚多；椰树有观赏价值、实用价值、经济价值；是种三位一体的热带常绿乔木，一年四季郁郁葱葱，是海口的一道别样风景。海口人很爱这种家乡树。我就不止一次见到，行道旁边的椰树掉下来焦枝烂叶时，经过的人，都会主动去清理；而树上掉下来的椰子，却没有人拿走，而是将掉下来的椰子放在树下，等待承包人去收取。

椰树大都高约15米左右。铺天盖地的椰树，在海口无处不在。它们浓绿葱翠，也不占地方，沿路沿线沿街展开，亭亭玉立，修长俊逸，有的地方成矩成阵。

椰树结果很早。在看来并不粗壮的树干上方，在树冠下簇拥着密密簇的羽状绿色枝叶，整体看去，像一把张开的绿色大伞。刮风下雨时，它们挺身而上，为行人遮风挡雨；骄阳似火，为路人撑伞并洒下一地凉爽绿荫。细看，在椰树顶端的枝叶深处，大都隐藏着一嘟噜一嘟噜沉甸甸的椰子，有的树不大，却结有十多二十个沉甸甸的椰子，藏而不露。椰子的外壳坚硬，砍开，里面的椰汁又多又甜。我在海口最爱买椰子砍开喝甘甜的椰汁。在海口，一个椰子多是5元、8元。偌大的海口不知有多少椰树，产多少椰子？仅此一项的创利就可以想象。难怪广种椰树的海口人爱它不行。

然而，最让我吃惊、佩服的是椰树身上的诗意和哲学意味。你看椰树顶端蓬开的那片密密簇簇羽状般浓绿葱翠的枝叶，自觉自愿地分为朝上和朝下两个集团、两个层次：上面的枝叶昂首朝天问天，显示着一种宁折不弯；朝下的枝叶集体朝下、抚慰大地，显示出生命的柔韧和向下的关爱——这是椰树给予我的另一种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