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吾尔族的夜莺

王泠一

我们全家都很熟悉的克里木老师，在3月3日凌晨突然离世，引发了无尽的伤感和更多的怀念。

克里木老师，被大家誉为维吾尔族的夜莺。在他的歌舞中，天山则是不绝的题材和祖国的象征。他出生于葡萄城吐鲁番的维吾尔族艺术世家，他的父亲曾经是歌舞团的艺术指导，一支“金唢呐”吹得远近闻名；母亲是一位舞蹈家，优美的舞姿赢得无数掌声。受家庭影响，克里木从小就能歌善舞，而且性格开朗又不乏幽默，为他以后的艺术生涯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且在11岁就到部队当上了文艺兵。

1957年，17岁的克里木成为新疆第一个共青团团员，人称“阿凡提团员”。而第二年，克里木就到北京这座世界级的艺术之都报到、入职声名赫赫的总政歌舞团。他知道这个舞台更广阔，决心在这里成长，将自己的歌声传遍全国甚至全世界，让更多的人通过他的歌声、舞蹈了解新疆的美好。在新中国成立十周年之际，克里木参加了全军第二届文艺会演。作为第一位用汉语唱维吾尔族歌曲的歌手，他出色的演唱受到毛泽东主席和周恩来总理等开国元勋们的高度赞赏。

此后，他的卓越歌声就流传在中国大地上。克里木就像夜莺一样勤奋地歌唱春天、歌唱故土，他经常深入边疆、海岛为战士们和各地基层群众演唱。他也乐意为孩子们演出并讲述歌声之外的故事，我最早就是在小学毕业前夕见到了歌唱家克里木，那是1979年的春天。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社会的文艺思想还不够解放，如今著名的《掀起你的盖头来》和《达坂城的姑娘》还没有流传开。克里木叔叔讲给我听的故事内容，都是保卫边疆、艰苦奋斗、以苦为乐的主题。如《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就有“打起背包就出发、石头缝里要安家”的大气概。

听了他豪迈的歌声和藐视一切困难的革命乐观主义故事，我小时候的理想就是到新疆去当一名策马驰骋、守卫边防的解放军战士。但因为眼睛逐渐近视，我没能实现这个理想。而1985年秋季，我到复旦大学历史系开始了自己的本科生涯。班上有新疆考来的同学如康海芳、李宜群等，那年新生国庆座谈会上都很自豪地介绍了哈密瓜、葡萄干和克里木。从那时起，我才开始零距离接触《达坂城的姑娘》。我父亲和克里木老师是同时代人，熟悉他并且了解其所有歌谣的典故。我因此也就知道了，这是王洛宾早年在兰州用汉语译配的第一首维吾尔族民歌。

不过，后来我发现自己很不懂事，也同其他年轻人一样问过三个傻瓜式问题：达坂城具体在哪里？那里西瓜真的又大又甜吗？那里姑娘特别漂亮吗？对此，克里木老师给的答案是：达坂城位于新疆天山东段最高峰博格达峰南部，距乌鲁木齐市86公里。至于西瓜是否大又甜？那里姑娘是否真的特别漂亮？那就请自己去新疆及达坂城考察后再下结论。由此，克里木也就成了新疆当然的形象大使。

我最后一次听克里木老师演唱，是1991年庆祝建党七十周年的场合；当时有首新歌叫《巴旦木》。记得欢快的旋律中，克里木这样自豪地唱道：“世界上还有哪一个民族，这样描绘甜美和幸福？只有智慧的维吾尔族人哪，花帽上绣着巴旦木！”过了好久我才明白这巴旦木的果实就是杏仁，咀嚼一颗则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