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瓜

朔梅

杜瓜即栝楼。杜瓜为吾乡之俗称。其因地域不同，而名称各异，还有瓜蒌、吊瓜、柿瓜等多种。别称如此多，足见其植种广泛。

它属多年生葫芦科植物。藤蔓如丝瓜藤而细劲，借力攀升于灌木、乔木上，达十多米高远。是物于吾乡，以往为野生，多见于荒坟野村、篱笆高树间。那得在杜瓜果老熟呈橙红色的冬夏间。之前，其藤叶虽攀附它物表面，然其无特别之处，不易觉察。当年，有趁初冬专事挖杜瓜根的农民，只要远远望见醒目的杜瓜果，寻去便是。但那不是冲杜瓜果而去，是为长在地下的杜瓜根。

杜瓜是很聪明的植物，像知道人们算计着它的根，于是就藏在墙根下、瓦砾间、树根旁，使其不易被挖掘。然而，挖杜瓜根的农民，用尺余长的铁锹，不管其长得如何促狭，也一定花九牛二虎之力把它挖出来。农民何其执着也？因为杜瓜根富含淀粉，它既可以作为食粮的补充，亦有滋补的药用功效，主要是前者。

杜瓜根不类山药，直挺如霸王鞭，而似葛根、何首乌。因其处地故，根亦随物赋形。磊然虬然，人形兀然；似盘龙，类纺锤。其长尺余，径过膀者为多。若如此掘挖，岂不尽然？无妨。越明年，其不尽之根茎，依然长出新的藤蔓，入夏，早已果实累累。更何况还有挂在树梢的果实，鸟雀果腹后带往它处，落地生根，生生不息呢！

冬藏日，其营养皆收敛于根部。那时多痨病，其根有润肺清火之功效。

然而其主要还是充饥。人们将其根洗净、去皮、晒干，再切片磨成粉状后再晒，那便是杜瓜粉。宜久储。食用时舀一调羹于碗内，冲以开水搅拌之。不过十秒，即成厚厚的一碗。状如藕粉，色似璞玉。放糖少许食之，润然爽然。少少一调羹粉，竟然能膨胀成一大碗，岂不划算？其色泽类西湖藕粉，然比之醇厚，有股淡淡的药香味。但是，因其数量有限，非平常人家所有。即使有之，往往供老人小孩享用，显小小奢侈。食用杜瓜粉者，来年多目明而少疮疖。

其实，杜瓜一身是宝。冬来，其根被农人掘去。而无根之茎叶、果实，荡然挂罥于长林梢。叶趋枯萎，果色见黄。遂采摘后剖果刳瓤，取其籽皮。除杜瓜粉外，其籽晒干后入药，利气通便，消肿润肺。药用价值与皮等，然可以榨油，还可晒干了炒着吃，如南瓜籽、葵花籽。然味独特，多油而稍苦涩。其籽粒易碎，去壳也较前二者不易。

如今，杜瓜野生者鲜有，多为棚架栽种。冬日望之，果实琳琅，蔚为大观。与当年反之，时下，以食用果皮、籽粒为主。超市内都有炒熟的杜瓜子（吊瓜籽）卖，源自大面积栽种而使之有规模效应的可能。

如是，杜瓜之为物，亦可知矣！

蒸、煸、煮、煎、炸，风味各异；与各类荤素菜搭配，兼容并蓄。土豆，饱含天地日月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