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醉枫叶 枯荷听雨声

周丹枫

时光飞逝，转瞬又是秋天。不禁回忆起上世纪八十年代去过的北京香山。虽然我此生仅去过一次，但印象至深。这里层峦叠嶂，清泉潺潺，花木满山。尤其那大片的枫叶，红胜于火，不禁会使我联想起许有壬“清霜醉枫叶”的诗句。香山的万树红叶，秋风吹过，摇曳多姿，色彩鲜艳，美不胜言。清幽美丽的香山啊，难怪金、元、明、清历代帝王都要把这里作为驻跸之所。

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去长沙的岳麓山，这里自西汉以来，历代均留有古迹。位于岳麓山清风峡小山上的爱晚亭，原名红叶亭、爱枫亭，清代袁枚来游时改名。现在亭上的匾额乃毛泽东书写。环顾四周，均是枫林，秋天一片红艳，正可用鱼玄机的“枫叶千枝复万枝”来形容这里枫树之多；可用鲁迅《送增田涉归国》一诗中的“枫叶如丹照嫩寒”来写照爱晚亭周边似火的红叶。

我观赏红叶去得最多的是苏州天平山，因它山势较高，岩石纵横错落，一路攀登，有飞来峰，大石洞，卓笔峰等多处值得游览的景点。天平山的枫树中有一古枫，此乃天平山之一绝，相传是范仲淹后裔范允临种植，粗达需两人合抱。深秋的天平山，枫叶漫山遍野，一片火红。这里有“望枫台”，登临台上，极目远眺，山景如画，目不暇给。瑟瑟秋风，把一些枫叶吹落，随风飘转，景色灵动，难以言表。我几次曾俯拾落地之红叶，带回家作为书签留作纪念。我有多种书签，最富有诗意的莫过于天平山的红叶！自古诗人钟爱枫叶，杜牧的《山行》几乎是尽人皆知的，尤其是“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这“坐”字用得多好多恰当。它在这里是“因为”的意思。为什么停车？就是因为喜爱这深秋鲜艳的枫林！茅盾曾以此作为他作品的标题。

我住的小区，亦有几树枫叶。我近来较少远行，在小区花园里驻足欣赏这染红的枫叶，用手机拍摄几株多姿的枫树，亦能达到赏心悦目的心理满足。

深秋里，荷花已凋谢。新陈代谢，是自然规律。没有今秋的凋零，就不会有明年夏天的盛开。秋天的残荷亦有值得观赏的别样情趣和风姿。深秋西湖的大面积荷叶，松江新浜镇千亩面积的新浜荷花园，花谢后满目的荷叶，由于品种不同，荷叶也千姿百态，吸引游客驻足观赏。即使在连绵的秋雨中，人们在这里谛听淅沥秋雨洒落在荷叶上发出的声音，也别具意趣和神韵，此时观赏滚动在叶面上圆润的水珠，宛如晶莹剔透的珍珠。李商隐《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衮》的“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这秋雨敲打残荷的声韵，别具意蕴和情趣。因为有枯荷之“留”，才能“听”到这富有神韵之“声”。元朝诗人萨都剌《过高邮射阳湖杂咏九首》中的“秋风吹白波，秋雨鸣败荷。”也是写秋雨打落在残荷上聆听到的声音。但诗人没有直写听到，而是用“鸣”来表达雨打残荷之声，使人感受到它的声韵，在炼字上十分用心。吟诵这些诗句，不仅使我们倾听到秋之声，而且还看到了清秀疏朗的秋之景。

我们不必悲秋，也不必为荷花凋谢而伤感，秋荷独特的风韵，意蕴深远。在秋风送爽的时节，让我们一同来享受秋天给我们带来的凉爽，领略这充满诗情画意的浓浓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