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阿婆”干杯

周珂银

外孙女小铃妹出生在日本。由于父母都要上班，周岁便入了保育园。爸妈以早晨时间紧来不及喂饭为由，放任她自己吃。才一岁多的小铃妹就自己抓住小勺，往嘴里塞饭。女儿发来视频，小家伙吃得像模像样。去年女儿一家迁居，来到新地方，未满三周岁的小铃妹还进不了幼儿园，属于“空当”期，我这个做外婆的便做了一回“空降兵”，赴日带小铃妹。

带孩子，吃是首要问题。小铃妹已习惯了自己吃饭，不仅用勺，儿童筷子也用得相当好。但吃完后，菜或米粒不是粘在身上就是掉在地上，到处都是，收拾起来颇费工夫。我思忖还是喂饭爽气，又快又干净。起先小铃妹比较抵触，用刚学会的上海话对我说：“阿婆，勿要搞。”但喂了几天，她觉得也蛮好，两只小手可以腾出来玩。好在小铃妹坐在儿童餐椅上，离地面尚有距离，要不，我岂不是也成了追着喂饭的外婆？有一回，我收掉她手上的玩具，让她专心吃。她便开始摆弄小餐桌，不知怎么将桌面从凹槽里卸出，连人带餐桌翻滚了下来。虽无大碍，也把我吓得不轻。女儿说：“妈，你还是让她自己吃，吃完后换一身衣服，擦擦地吧。”我琢磨着也对，于是又让她自己吃，不料小家伙却说喜欢阿婆喂。我心里“咯噔”一记，想来一个孩子的能力，往往就是毁在大人的过度“代劳”中。

于是，我不再做一个全心喂饭的外婆，而是“两借借”，陪小铃妹一起吃，边吃边顺手替她收拾。小铃妹见外婆在吃饭，自然也自己动手了，还不时地与“阿婆”一起干杯。之所以能做到“两借借”，还得感谢年轻的父母，正因为他们培养了孩子吃饭的能力，才有我借一把力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