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25日 星期一
减字木兰花 ·处暑 篆书七言联(书法) 闲治荷花 头顶四明山 相逢有备而来 以诗人为戎帅
第13版:夜光杯 2023-08-24

相逢有备而来

南妮

班宇的小说集《缓步》中的《漫长的季节》只是与电视剧同名而非它的文学底板,虽然他是这部备受好评的电视剧的文学策划。并不能完全读懂班宇的每篇小说,但他以第一人称出场的方式亲和,叙述迷人。在吴越的非虚构新著《必须写下我们》中,班宇是第一个被书写被采访的作家,这个开始也是迷人的。

2018年、2019年是班宇最走红的年份,他对过多的出镜开始困倦与疑惑:“同样的话说很多遍之后你会问自己:我是不是在表演?”在吴越与班宇的问答之前,《班宇:故事给我自由》细腻如画般勾勒了班宇东北故乡的诸多背景与作家习性。不再惊讶发问者直截了当,被问者却坦彻心扉。2018年7月,吴越责编的三位作者班宇、郭爽、董夏青青在格非主持的清华园青年作家工作坊碰面,军中作家董夏青青提议四位80后日后以“老”相称,破除客套。吴越与班宇的对话因此也以老吴、老班注释。声息相通,效果才卓著。

之后是双雪涛,再之后是索南才让。

张新颖在书的序言中,赞吴越的敏锐。

不大剪报的时代,却曾经剪下吴越在纸媒上发表的一篇文章《我们更期待文学为影视注入心跳》,那是从《刺杀小说家》《平原上的摩西》等双雪涛的小说不断改编影视剧谈起。吴越说:“我们之所以需要影视作品,是因为我们要沉浸式地体验我们已知的日常、无常和非常。我们之所以需要小说,是因为在日常、无常和非常之际还有我们所未知的转换方式和运转空间,恰可容下心灵。”这段论述在书的第二章《麦客,双雪涛》中有着更完备的篇幅。吴越的文字偏向飘逸,姿态轻盈,它同样抵达事物的本质。

作为一本非虚构作品,《必须写下我们》似乎是低视角、零抒情的。这使得作者对她的采访对象的观察更深广更客观,叙述也更冷静、准确。时代,地理,环境,细节,大事件小心情,落笔用心在这些地方,读者会有深深的在场感,想不被打动也难。以《江城》闻名的何伟、美国的纪实文学作家彼得·海勒斯也力求下笔客观,但他的温情终究会在字里行间流露而出。选择文字就是选择温情。冷静并非有意藏起了感情,内敛是文学可爱的修养。年轻的吴越,有足够的底气让故事说话。被打开的扇面越大,阅读理解的多重性越多。这是非虚构写作的理想境界。

“认识的动物比认识的人还多”,青海省第一个获得鲁迅文学奖的作家索南才让也问了吴越一个问题,“编辑是否有时替作者着急到想自己动手写?”吴越答:“出色的小说作者其实既混沌又清醒,你只需要只言片语就能让他摸到下一关的门锁。对我这个资浅编辑(《收获》编辑)来说,每每看到一个完成了的、钻石般又坚固又漂亮的作品,来自内心的快乐难以言喻。”索南才让回:“混沌又清醒,的确如此。”灵魂刹那碰撞,沟通带来滋养,做编辑的乐趣也正在于此吧。

敏锐地写实,空灵地深刻。

专业学校教的东西无法应对迅速变化的时代与事物,坚定的立场、原创的观念一定源于独立好思的灵魂。“总想去捕捉一些逝去之物,何止星辰,何止气象,何止不存的山脉,在这世上,唯有无因的徒劳,动人肺腑。”班宇小说《气象》中结尾的那段话,道出他小说的迷人之因。他也是低视角,淡淡然。老班与老吴,在他们的絮絮叨叨中,一定有同道者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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