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严重可能被逐出联赛

《米兰体育报》“尤文承受压力。”财务造假调查案：尤文高层阿里瓦贝内被询问三个小时。法官确信1个月内结束，并谴责：“足球系统生病了。”

尤文图斯有麻烦了，不是在场内而是在场外，一场风暴已经形成并在不断扩大。上周五，尤文图斯总部以及驻米兰办事处遭遇突然袭击，意大利财政卫队与检察机构联合对这两处地点进行了搜查，2006年那次是操纵比赛，这次则是涉嫌做假账，严重程度是否会赶上“电话门”现在还不好说，需要视最终调查结果而定，但从相关罪行可能遭遇的最严重处罚来说，强制降级还排在倒数第二位，最严重的是直接逐出联赛。

本版撰稿 特约记者 谢勤德

具体发生了什么？简单点说，尤文图斯做了假账，原本亏损严重，通过一系列违法的财务手段增加收入，降低亏损。或许有人要问，为什么尤文图斯要伪造收入，做假账不都是为了减少利润然后逃税吗？

尤文图斯的情况有些特殊，首先它是一家足球俱乐部，而无论意甲还是欧足联都对足球俱乐部的亏损幅度有限定，亏损太多会被遭到禁止转会、禁止参加欧战等一系列处罚。其次，尤文图斯是一家上市公司，亏损太多会影响股价，甚至被强行退市。

尤文图斯做了多少假账？都灵检察机构的初步调查指出在2019至2021年这三年时间里，通过人为操纵，故意夸大转会价格，尤文图斯虚构的资本利得高达2.82亿欧元！具体来说，在这三个财年，尤文图斯的实际亏损分别是1.71亿欧元、2.09亿欧元与2.4亿欧元，通过做假账后分别降为3900万欧元、8900万欧元与2.09亿欧元。

早在今年7月，意大利证监会就开启了相关调查。11月，意大利足协职业足球监察委员会对意甲2019至2021年间的62笔可疑转会交易开启调查，其中与尤文图斯相关的转会高达42笔。尤文图斯主席阿涅利、副主席内德维德、前首席执行官，现任职热刺的帕拉蒂奇等现任与前任高层皆在被调查之列，与调查2006年电话门事件时一样，意大利相关部门早早就对尤文图斯高层的电话进行了监听。

最终结果会是如何？又会在何时出结果？后一个问题的答案是明年5月前，至于前一个问题，现在还不好回答，根据《意大利体育公正条例》的规定，尤文图斯可能遭遇的处罚由轻至重分别是警告、罚款、扣分、降级以及逐出联赛。

意大利媒体同时指出由于尤文图斯是上市公司，这次的调查主导方是意大利证监会，案件性质已经超出了体育范畴，上市公司财务造假是一个非常严重的罪行，检察部门也因此获得了比2006年调查电话门事件时更大的权力，升级为电话门2.0的可能性不小。

意大利足坛“传统技能”

通过虚假交易抬高球员身价算得上是意大利足坛的传统技能了，本世纪初更夸张，当时最流行的是“一半所有权”，我花2000万欧元买你一位球员的一半所有权，你同时花2000万欧元买我一位球员的一半所有权，球员都不用动窝，该在哪里踢还在哪里踢，身价直接就从0变成了4000万欧元。

后来“一半所有权”交易被禁止，这才有了球员交换抵价大法，要说起来，其实这手玩得最溜的是国际米兰，在受欧足联财务公平竞争法则约束的那几年里完全就是靠这一招救命，国米青年队因此有了“做账型青训”之名，2018年的时候还因此被调查过，但由于球员身价这种事情太过主观，而且说实话国米做账还算低调谨慎，给球员身价注的水不是太出格，加之本身又不是上市公司，最终也没调查个子丑寅卯来。

但那次调查还是给国米提了个醒，蓝黑军团的做账手法因此升级，不再搞假买假卖，而是玩起了真买真卖。以青训前锋皮纳蒙蒂的转会为例，2019-2020赛季租去热那亚，赛季结束后热那亚花1950万欧元买断，两周后国米又行使回购权，2100万欧元分期两年支付买回来，乍看起来没问题，但皮纳蒙蒂在2019-2020赛季出场32次才打进了5球！热那亚就算有钱也不至于这么糟蹋，究竟发生了什么其实一看就知道。

青年队后卫范赫斯登也是如此，2019年夏天以1200万欧元身价转会去了标准列日，今年夏天以1600万欧元买回来，球员身价两年时间从0变成了1600万欧元，为什么多付了400万欧元？借钱是要利息的啊，此外标准列日帮你付了两年工资，也得算清楚。

然而关键就在于国米是真付了钱，不像球员抵价交换那样钱都不用付，直接做账增值就好，现在意大利足协准备出台的规定也是要杜绝那种“零资金流动”的转会，即只有俱乐部真收真付的钱才能计入报表，所以国米总监安东内洛会非常淡定地表态：“国米的资本收益情况并不在本次调查范围内。”

假买假卖，无形增加固定资产

尤文图斯是怎么做假账的？首先我们需要明确一个财务概念，那就是俱乐部实际拥有的“钱”，和财务报表里反映出来的“钱”是两回事，前者更应该被称为“现金”，后者大致可认为是现金与固定资产的总和。

打个比方来说。尤文图斯花1亿欧元购买C罗，在普通人的认知里，尤文图斯就是花了1亿欧元，但从财务角度来说，尤文图斯减少了1亿欧元现金，同时也增加了1亿欧元固定资产，两相冲抵不亏不赚，之后C罗如果签了五年合同，那就是按照五年来提折旧，每“用完”一年，就“报废”2000万欧元。

尤文图斯现在是怎么操作的呢？假设球队有一位从青年队培养起来的球员，由于并非购入，账面价值几乎为零，现在将他作价3000万欧元卖给另一支球队，收入3000万欧元，同时以3000万欧元从该球队购入一名青年队球员，支出3000万欧元，同时又增加了3000万欧元的固定资产，这么一番操作下来，现金没变，却凭空多了3000万欧元的固定资产。

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2020年夏天皮亚尼奇和阿图尔的互换，前者标价6000万欧元，后者标价7200万欧元，水分有多大？皮亚尼奇转会时已经30岁，在巴萨踢了一个赛季就被租去了土耳其，阿图尔在巴萨时就是著名的玻璃人，来到尤文图斯后出勤率同样极低。

千万欧元级别的交易操作起来就更得心应手，比如说今年年初，尤文图斯将波尔塔诺瓦和佩特雷利这两位青年队球员分别作价1000万欧元和800万欧元送去热那亚，换回被标价1800万的罗维拉，同时将通吉亚作价800万欧元换回马赛边锋马利等，而以类似手段实现升值的年轻球员到了新球队后往往第一时间就又被租借出去，足以说明问题。

被意大利足协调查的62笔转会中最肆无忌惮的一笔发生在那不勒斯，去年夏天那不勒斯花费令人震惊的7000万欧元从里尔购入尼日利亚前锋奥西门，同时将四名球员分别作价500万欧元，合计2000万欧元送去里尔，结果这四名球员里只有希腊门将卡尔内齐斯去了里尔报到，另三人先是被租给意大利低级别球队，不久后直接就被解约。

C罗转会打开“潘多拉魔盒”

一个关键时间点，为何相关调查从2019年开始？为什么在这三年里尤文图斯完成了如此多笔虚假交易？因为2018年夏天的那笔转会——尤文图斯花费1.17亿欧元购入C罗，葡萄牙人税后年薪3000万欧元！

尤文图斯当时试图通过这笔交易冲击欧冠冠军，却因此背上了沉重的财政包袱，每个赛季C罗税前年薪约为5400万欧元，折旧接近3000万欧元，两项相加意味着仅在C罗一人身上，尤文图斯每年就要承受8000万欧元的账面损失，在俱乐部收入没有明显增加的情况下，做假账掩饰亏损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现在回头再看，前首席执行官马洛塔当年之所以强烈反对引进C罗，并在葡萄牙人到来后不久便离职去了国米，除了竞技方面的考虑外，很可能也与他不愿意拿自己的职业生涯甚至个人安危冒险有关。现在就个人来说，涉案最深，罪名最重的正是当年力主引进C罗，并取代马洛塔出任首席执行官的帕拉蒂奇！

电话监听记录显示帕拉蒂奇是假账的直接操作者，一些电话内容虽没有点名，但也将矛头指向了C罗：“我们都知道，俱乐部亏损并不仅是因为新冠疫情。”

而在另一方面，目前检察机构正在寻找一份尤文图斯与C罗达成的秘密协议，这份协议达成于2020年上半年，当时尤文图斯一线队球员同意延期发放3个月的薪水，C罗也在其中，但检察机构目前掌握的证据显示尤文图斯在私下里又与C罗达成了一份有关工资发放的个人协议，作为上市公司，这是再明显不过的财务欺诈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