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渡是我的童话，也是庶民的史诗”

热气腾腾的早餐店，人来人往的街道，人头攒动的杂货店，拥挤的公交车，戴着红围巾的13路电车之花……2024年初热播剧集《繁花》的这段镜头，唤醒许多老上海人的记忆，那是1978年烟火气十足的曹家渡。

曹家渡素有“沪西小上海”之称，区域内的长寿路、万航渡路、长宁路、长宁支路、万航渡后路5条道路形成辐射道路网，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就成为沪西的商业中心之一。除了有各种点心小吃店之外，还有百货、服装、五金、日用杂品等商店。

作家、编剧蔡骏最新小说集《曹家渡童话》（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将悬疑、魔幻、荒诞元素与写实风格的细密叙事巧妙融合，收录的《猫王乔丹》《戴珍珠耳环的淑芬》《断指》等6篇小说均以曹家渡为舞台，灌注了蔡骏的个人成长记忆，承载了20世纪末上海的旧日光影，还有少年的冒险与迷梦。

蔡骏1978年生于上海，成长在苏州河畔，在曹家渡度过了少年时光。在他的记忆中，“一九八八年的沪西曹家渡，万航渡路、长宁路、长宁支路，围出一只三角形，以街心岛为圆心，辐射出去五条马路，像一只五角星，张牙舞爪，扑朔迷离……”“我刚搬到曹家渡那年，王菲还叫王靖雯，小虎队正青春年少，小马哥在录像带里出生入死。苏州河畔，有栋孤零零的六层楼房。我天真地以为会在这里住一辈子”。

《曹家渡童话》源于蔡骏在2016年秋天创作的《猫王乔丹》，彼时的他并非有意识地要写曹家渡，更多是写人与猫的关系，却带入许多曹家渡的记忆——曾经的“沪西五角场”，三区交界的神奇地带，从三官堂桥通往中山公园后门的农贸市场，夏日苏州河水面上的油腻波光，神秘五角星似的五岔路口……当时的他从未想到自己还会再写第二篇关于曹家渡的小说，直到三年后的冬天。

2020年初，蔡骏于家中开始写《戴珍珠耳环的淑芬》。该小说发表之后，他有了写一组小说的念头——“他们生活或工作在曹家渡附近，与我的童年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他们的人生看起来波澜不惊，却又潜伏着某种惊心动魄。”

2022年，蔡骏大约有三分之一光阴被困于家中，他每天看着苏州河水，写了3则关于曹家渡的小说。2023年上半年，第6篇小说诞生。

“至此，《曹家渡童话》6篇小说已构成一个小小的曹家渡宇宙，但又远不至于曹家渡的百科全书，仅仅存在于1988年到1992年之间，一幅幅早就不见了写生对象的风景画，一半来自个人岁月的流逝和内心的回望，一半来自时代剧变和面目全非的故乡。”蔡骏在本书后记中写道。

在小说《鲁先生传》中，蔡骏让初中语文老师鲁先生的命运，与鲁迅先生名篇《藤野先生》《祝福》《社戏》等形成了互文，个人经验的书写被赋予了更深的寓意：“至今，仍有许多人生活和工作在彼处，沉默地度过这一时代的每个春秋，它可以叫曹家渡，也可以叫中国大地上的任何一个地名。曹家渡是我的童话，也是庶民的史诗。”

在这部小说集中，可以看到上世纪曹家渡的再现，还带有蔡骏对自己成长之地的回望以及对曾与其产生过交集的“人”的深情。正如他所言：“在我的童年里，曹家渡是个无所不有的国度，既有圣人，也有疯子。” 宁安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