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岁的“股神”巴菲特发布“谢幕信”

“股神”巴菲特资料图 图片来源:IC photo

当地时间11月10日，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在其官网发布了95岁的沃伦·巴菲特最新的捐赠决定以及他的一封信。这封信被视为巴菲特作为公司CEO的“谢幕信”，标志着他正式宣布从年底开始“安静退场”。

该信长约8页，结合了个人回忆、慈善规划和人生哲理。其中回忆了童年经历、与挚友查理·芒格（2023年去世）的友谊，以及奥马哈这座城市对他个人与伯克希尔成长的深远影响。他在信中表示：“伟大不源于万贯家财、显赫声名或显耀权位，而是善行。善良无价。”在同一天，他通过捐赠价值13亿美元的B类股（由1800股A类股转换而来）给家族的4个慈善基金会，正式启动其慈善遗产规划。以下节选信中部分内容：

我将不再撰写伯克希尔的年度报告，也不会在年会上滔滔不绝地讲话。用英国人的话说，我将“保持沉默”。随着感恩节的临近，我心怀感激又略感意外，自己竟能活到95岁。

年轻时，对这样的结果并不乐观。因为早年，我差点就丢了性命。那是1938年，我们的家庭医生哈雷·霍茨上门看病时总是提着一个黑色的医药包。霍茨医生叫我“小船长”，每次上门看病收费也不高。1938年，我肚子疼得厉害，霍茨医生来了，探查一番后告诉我，第二天早上就会好的。随后他回家吃了晚饭，还打了会儿桥牌。不过霍茨医生始终无法将我那些有点古怪的症状抛诸脑后，当晚晚些时候便把我送到了医院做紧急阑尾切除手术。最妙的是，三年级的马德森老师让班上的30个同学每人给我写一封信。我大概把男生们的信都扔了，女生们的信我却反复阅读，原来住院也有好处。

我先从查理·芒格说起，他是我相识64年的好友。在20世纪30年代查理就住在离我1958年起就拥有并居住的那所房子不远的一个街区。查理比我大6岁半，1940年夏天他在祖父的杂货店打工，每天工作10个小时挣2美元。第二年我也在店里干过类似的工作，但直到1959年我才遇到查理，那时他35岁，我28岁。

二战结束后，查理从哈佛法学院毕业，永久定居在加利福尼亚。然而，查理却一直将自己在奥马哈的早年岁月视为人生的重要阶段。六十多年来，查理对我影响巨大，他是一位极好的老师，也是我保护有加的“大哥”。我们之间虽有分歧，但从无争执。他从不说“我早就跟你说过”这样的话。

1958年，我买了我的第一套也是唯一一套房子。当然，它在奥马哈，离我成长的地方大约两英里，离我岳父母家不到两个街区，离巴菲特杂货店约6个街区，开车到我工作了64年的办公楼只需六七分钟。

让我们来谈谈另一位奥马哈人斯坦·利普西。1968年，斯坦将《奥马哈太阳报》卖给了伯克希尔公司。当时伯克希尔旗下一家子公司拥有的《布法罗晚报》正与一家早报展开生死较量，而我们正节节败退。斯坦最终打造出了我们新的《星期日》产品，此后数年，我们这项原本每年都在大量亏损的投资，每年（税前）盈利都超过了100%。

斯坦在离我家附近大约5个街区的地方长大。斯坦的一位邻居是小沃尔特·斯科特。沃尔特在1999年将中美能源公司带到了伯克希尔。他还是伯克希尔的董事，直到2021年去世，也是我的挚友。几十年来，沃尔特一直是内布拉斯加州的慈善事业领袖，奥马哈和整个州都留下了他深深的印记。沃尔特就读的是本森高中，我原本也打算去那所学校上学——直到1942年，我父亲出人意料地在国会竞选中击败了连任四届的对手。

1959年，唐·基奥和他的年轻家庭住在离我家仅一条街之隔的一所房子里。当时唐是一名咖啡推销员，后来他成了可口可乐公司的总裁，并且还是伯克希尔公司的忠实董事。

我认识唐的时候，他一年挣1.2万美元，而他和妻子要抚养5个孩子，这些孩子都准备去学费不菲的学校读书。我们两家很快成了挚友。唐来自爱荷华州西北部的农场，毕业于奥马哈市的克雷顿大学，娶了奥马哈姑娘。

加入可口可乐公司后，唐很快就在全球声名远扬。1985年，唐担任可口可乐公司总裁期间，公司推出了命运多舛的新可口可乐。唐发表了一次著名的演讲，向公众道歉，并重新推出了“老”可口可乐。这一转变发生在唐说“寄给‘至高无上的白痴’的信件会被迅速送到他的办公桌上”这句话之后。他愉快地承认可口可乐这一产品属于公众而非公司。随后，销量大幅上升。

最后，出生于印度并在那里长大的阿吉特·贾恩以及即将成为我们首席执行官的加拿大人格雷格·阿贝尔，都曾在奥马哈生活了数年。事实上，在20世纪90年代，格雷格就住在离我仅几个街区远的法纳姆街，不过当时我们从未谋面。

难道奥马哈的水里有什么神奇的成分吗？

我十几岁时在华盛顿特区生活过几年（当时我父亲在国会任职），1954年我在曼哈顿找到了一份我认为会干一辈子的工作。然而，仅仅一年半之后，1956年，我还是回到了奥马哈，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

后来，我的3个孩子、几个孙辈都在奥马哈长大。我的孩子们一直就读于公立学校，从同一所高中毕业，这所学校曾培养出我的父亲（1921届）、我的第一任妻子苏西（1950届），还有对内布拉斯加家具商场的发展起到关键作用的查理、斯坦、厄夫和罗恩·布卢姆金，以及杰克·林格瓦尔特（1923届，他创立了国民赔偿保险公司，并于1967年将其出售给伯克希尔，成为伯克希尔庞大的财产险业务的基础）。

回首往事，我觉得伯克希尔和我之所以能取得更好的成绩，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们扎根于奥马哈。如果我出生在其他任何地方，结果都不会如此。

我出生时纯属运气好，抽到了一根长得出奇的签。我的家族长寿纪录是92岁，直到我打破了这个纪录。不过，我有睿智、友善且尽职尽责的奥马哈医生，从哈雷·霍茨医生开始，至少有三次，我的生命是被离家不远的医生们挽救的。

活到这把年纪，得有极大的运气，每天都要躲过香蕉皮、自然灾害、醉酒或分心的司机、雷击等等，诸如此类的危险。幸运女神在我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里都眷顾着我，但她可没空去照顾所有九十多岁的人。时光老人恰恰相反，如今随着我年岁渐长，他觉得我更有趣了。当平衡感、视力、听力和记忆力都持续走下坡路时，你就知道时光老人就在附近了。

我步入老年的时间较晚——衰老的开始因人而异。令我惊讶的是，总体而言我感觉良好。尽管行动迟缓，阅读也愈发困难，但我每周仍会在办公室工作5天，与出色的人们共事。偶尔，我也会冒出一些有用的想法，或者有人向我提出一些原本可能不会有的提议。

我的孩子们都已超过正常退休年龄，分别为72岁、70岁和67岁。为了在我指定的受托人被替换之前处理完我几乎全部的财产，我需要加快向他们三个基金会进行生前赠予的速度。我的孩子们现在在经验和智慧方面都处于巅峰，头脑聪明，精力充沛，且富有本能，足以支配一大笔财富。在我去世很久之后，他们仍能活跃于世，这将是他们的优势所在。幸运的是，三个孩子都从母亲那里遗传了显性基因。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也逐渐成为他们思考和行为的更好的榜样。然而，我永远无法与他们的母亲相提并论。

我很高兴地说，我对自己的后半生比前半生更满意。我的建议是：别为过去的错误自责——至少从中吸取一点教训，然后继续前行。改进永远都不晚。伟大不源于万贯家财、显赫声名或显耀权位，而在于善行。善良无价。作为一个曾无数次粗心大意、犯下许多错误的人，我写下这些，但也很幸运地从一些很棒的朋友那里学到了如何更好地为人处世（尽管离完美还差得很远）。请记住，清洁工和董事长一样，都是人。

我想说，慎重选择你的榜样，然后效仿他们。你永远无法做到完美，但你总能变得更好。

据证券时报、环球时报等摘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