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横溪

俞鸿虎

合唱团去象山旅游，大巴在宁波环城高速公路上向南疾驶。车窗外闪过一个地名——横溪！多么熟悉的地名——横溪新兵训练营！入伍第一天的景象闪现我的脑海：顺着山坡是一排排营房，前面是一个大操场，紧挨着一长排车库，外面是一条东西向简易公路，向东不远是美丽的东钱湖、海军医院；向西是姜山、横溪镇。那里有我1968年入伍时的新兵训练营！清晰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一切似乎发生在昨天。

那年3月18日离开上海，在上海东站登上一列棚车，第二天到宁波，随即登上“未”字头军车穿过宁波市区，绕行在东钱湖大堤上，成群的春燕欢快地绕着军车来回翻飞，似乎在欢迎我们。来到横溪训练营，进入营房放下背包行李，排长通知海上刮大风，老班长们明天才能到岗，大家休息，说完离开了。

我们走出营房，营区前后都是苍翠的青山，前山更高，山顶云雾缭绕，对于我这个新兵而言实在太吸引啦！那时还不懂部队外出要请假的规矩，约上两位刚认识的新兵便爬山去了。我们穿行在一大片桃树林中，盛开的桃花对我们扬起粉红色的笑脸，仿佛欢迎我们。走出桃园道路渐渐陡峭起来，我们向最高的山峰攀登，两尺来宽的山道铺着磨得圆亮的青石，这是一条古道；右边是哗哗的山溪，清澈的溪水中水草摇曳；两边是高耸的山峰，峰回路转，一步一景，令人心旷神怡。偶尔有个下山的农民，手里提着油瓶。我们一打听，这座山叫“横山”，溪流唤作“横溪”，他去横溪镇拷油、采买生活用品。登上山脊，隔着重重的水汽，我们看到远方波光粼粼的大海！我们个个都想跟大海来一次亲密接触。抬头仰望，主峰犹如擎天柱傲视群峰！

回头北望，营区隐匿在群峰后面，美景环绕，突然想到，我们没请假便自行外出，会不会回去挨批？三个人一嘀咕还是马上回去吧，星期天再来！我们顺着山道下山，转过一座石桥来到横溪古镇，山溪骤然变为一条河，码头靠泊着去宁波新河头的汽船。青石板铺就的路旁是各种小店，有油酱店、点心店，有农具店，我还看到一家新华书店。离家时父母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要遵守部队纪律。入伍第一天竟然没请假就外出了。

晚点名时，指导员不点名地说了这件事，我们三个都明白。入伍第一天就违纪挨批，这让我刻骨铭心。

以后的日子，我都能时时处处按照军纪和条令条例行事。比如有一次，为在强台风到来以前能按时返岛归队，我曾自己缩短了探亲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