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

□赵韩德

我有个小小嗜好，喜欢时不时地到离家不远的花鸟市场闲逛，解解闷，却又很当回事。妻子说我“瞎起劲”，这个瞎起劲，其实是蛮有味道的。

花鸟市场存之久矣，足足有26年。当初好像是在鼓励创业和丰富市民文化生活的意图下出现的。百多米长街，鸟语花香五彩缤纷。除了花木，还有猫狗宠物、书画装裱、树根山石……都是一开间小门面，装饰布置得各有其趣。

花鸟市场里去得最多的，是小许裱画室。小许是淮安人氏，一手装裱高技。收费比福州路店家低得多。他开价之后，一般不再接受还价，意思是“咱开的价已经可以了呗”。他工艺好，厚实，挺括又手脚麻利。想起聂绀弩诗人的诗：“纸张刀刷满墙糊，板案纵横卡寓庐。中令法书潮漫漶，先生里手志纡徐……”

如果要快，他还有机器装裱。明言：机裱的书画，以后是无法重裱的，因为用的是胶水。小许还有一个道地之处，就是完工之后，会亲自开了助动车送上门。好几次，他在晚上摁响门铃，进屋，在明亮的灯光下展示我的毛笔字和他的手艺，这时的他充满了快乐和自豪，我也好开心。

给我印象深的是，有一次他展开我写的立轴，称赞一番后，还特意指出我的用印之不足，两枚印太靠近，呆板。还说，落款的字大，印显得小了。我请教他如何处理。他说，以后碰到这种字大印小情况，印章就不要直接跟在款下，而移至款的姓氏边，上下稍错落，非常好看的。我十分惊讶，想，毕竟他与书画家接触多。

近来，花鸟市场被拆，不知小许去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