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马丘比丘

吴莉莉

1911年，美国考古学家希拉姆·宾汉发现了被淹没五百多年的“失落之城”——秘鲁的马丘比丘。削平峥嵘山头建在海拔2880米高山上的古堡，有着完整的宗教、政治、经济、军事、农业灌溉等系统，有着堪称奇迹的精美石雕。

印加文化的象征地马丘比丘令我神往。继南极游后，前年六月我和老伴再度赴南美。单程航班三十多小时，脚背肿得像面团。游完高原之城库斯科，欲乘小火车前往马丘比丘，不料遇当地教师与医生因工资待遇过低罢工。铁轨被撬，交通瘫痪，重头戏看不成了，游客兴致顿跌。导游与司机紧急协商，想雇辆中巴抄小路走，又被告知沿路早设巨石挡道，闹事者还会投石块偷袭。景点取消，车票、门票不得退，旅行社还不担责。除了懊恼、惋惜还能怎样？众人发誓以后一定相约再来。次年开春，我就在微信群里相邀重游，哪知谁都借口婉拒。说话竟不算数，罢了，时不我待，决定自己走。网上接洽境外旅行社，私人定制线路，从国内请了西语翻译作全程陪同……两个古稀老人一切亲历亲为，九月便有了二访马丘比丘的故事。

进马丘比丘可从热水镇坐豪华小火车上山，亦可徒步。风餐露宿徒步行程得四天三夜，非身强力壮者不行。火车在安第斯山脉的丛林蜿蜒爬行，从车窗向外望，陡峭的崖壁边或树枝杂乱掩映的山路中，步行者身影时隐时现。年轻或年长的均身背高过头顶的行囊、拄着双拐旅行杖前行。入古堡的人数每天严格控制，里面不设厕所，没有就餐店，游客必须把好自身的“进出口”关。城外公厕门口乖乖排着好几列长队，也算一道风景（入厕费两索尔，合人民币四元）。

崇山峻岭的绿色屏障环映下古堡如天外飞来，美得让人称绝：灰白的石头建筑分布得错落有致，巨石方整地垒叠成墙，远看如八卦阵。小屋全没顶盖，五百年过去，原铺就的茅草顶早灰飞烟灭，而石屋仍稳如磐石。梯田平整葱茏，引水渠道井然有序……印加帝国的建筑技术、天文历法，还有众多的考古发现，无不展现出印加先民的智慧、力量和勇敢。梯田里散牧着的南美洲特产——羊驼在安静地吃着草。羊驼性格温顺，这些可爱的生灵被打扮过，有的头上还扎着彩带。某一时尚女郎，上身缠片抹胸、下着热裤欲拥羊驼合影。不料姿势还没摆好，羊驼却朝她喷出一嘴白泡沫，又热又腥的。被弄脏了一身，还没处找水擦去，谁让你去招惹“老实人”呢？

次日黎明前再次进古堡观日出。山阶陡峭，没有栏杆扶手，路窄处只容得一人独行。我怕摔跤就四脚并用起来，大行顾不得细谨。爬到山顶，浓雾竟与游客一同升起，空谷雾气弥漫，不见人影，唯听人语话声轻轻。山色空蒙雾亦奇，众游客或倚墙或立或坐地候日出，这又是一道风景。云开雾散，红日高照马丘比丘，印加帝国这座“云中之城”终于掀开了她神秘的面纱。

出山门前导游关照：告别马丘比丘时，按例要说声“再见”，我们唯有遵做。马丘比丘，见你不容易，老头老太们还能再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