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目春光

郑自华

过了己亥年，就是庚子鼠年。鼠年是我的本命年。

鼠在十二生肖中排行老大。小时候的我并不喜欢鼠这个生肖，尽管鼠有着老大的头衔，但自我识文断字以来，发觉和鼠连在一起的贬义词居多，如抱头鼠窜、胆小如鼠、獐头鼠目、狐奔鼠窜、鼠目寸光、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等等。这么多贬义词里最让我讨厌的是“鼠目寸光”和“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和小伙伴一起玩，别人都会用老鼠来骂人，似乎我就是那个令人厌恶的老鼠。尤其是鼠被列为“四害之首”之后，更是让我等“鼠辈”整天灰溜溜的。我问母亲，是不是今年属鼠，明年属牛，可以轮一圈的，母亲总是笑道，那你明年属扁担，后年属山芋，行了吧，这才知道，生肖跟着人是终身不变的。既然如此，这个黑锅就背着吧，谁让自己是鼠命呢？每到本命年的时候心情特别压抑，看来要平反是不可能的了。

去年年底的时候，几个文友坐在一起喝茶论道，不知怎么聊到了老鼠，美女作家羽菡说，正好有个机会，请各位贡献智慧，原来有位设计师对艺术家车前子十分崇敬，打算推出车前子的作品，并顺便开发一款衍生产品，也就是人们常见的红包。羽菡特别介绍了车前子，这位车前子既是诗人，又是画家，他不是一般书家，他是怪才、鬼才，车前子的粉丝就有数万。由于是红包，肯定要有祈语，但是要有新的创意，明年是鼠年，要和鼠有关，而且，既然是吉利话，字数不能太多，这么多限定词让大家都感到无从下手，大家都陷入冥思苦想之中，有人说，鼠年大吉、鼠年开合、鼠年发财、非你莫“鼠”，这些不是太直就是太俗，或者没品位，老一套，而且似曾相识。

正当大家绞尽脑汁的时候，诗人弘毅说：“鼠目春光如何？”大家一听“鼠目寸光”，一片起哄声，弘毅兄不慌不忙说，“此处是春天的‘春’，不是肝肠寸断的‘寸’”。冷场，冷场！然后，有拍桌子的，有拍大腿的：好！妙！一字之改，读音虽然相同，意思完全不同，一个“春”字，格调大为提高，是完全不同的境界。羽菡第一时间将“鼠目春光”向设计师做了推荐，没有多久，最新消息传来，被采纳了！

我终于可以挺起胸膛说：从今以后不再是鼠目寸光而是鼠目春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