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何打开新十年

梁永安

岁末在寒山寺听108响钟声，元旦走走苏州城——年年如此，送往迎来，今年迎来的是2020开始的新十年。

元旦中午来到平江路，每次来这里不是看景，而是看人。苏州女人的表情比苏绣还纤柔，一颦一笑流着波光。苏州男人普遍没有女人好看，但他们也有鲜明的共性：眉宇开阔，鼻梁中直，大多顾家勤劳。现在是大流动的时代，平江路上的老苏州人不多了，一路走着，各地口音此起彼伏，让熙熙攘攘的街市更加热闹。

亚里士多德把生活分为三种：享受的生活，政治的生活，沉思的生活。平江路是属于享受的，辛苦一年的男女老少，新年伊始来到这里，释放一下欢乐的愿望。一片枣泥麻饼、一个手捏面人、一曲苏州评弹、一杯撸猫咖啡……放到此时此刻的心意中，平添几分暖情。

离开平江路，又走到观前街，竟没找到王四酒家，店面已经是别的商店。有点儿失落，12年前的夏季，在王四酒家晚餐，只要了一份叫花子鸡，还有一杯桂花酒。叫花子鸡包在泥巴里烤出来的，吃的时候要拿锤砸，颇有破釜沉舟的决绝感。那一餐难忘，似乎包含着一些人生的真理。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生活，幸福都包在泥巴里，没有火烧火燎，没有铁锤敲打，就没有别样的滋味。

观前街人潮汹涌，每一刻都在涌来，每一刻都在飘去。每个人都很快乐，这快乐简单透明，只能放在一年的尺度中体会。若是放到几千几万年的大历史空间中，也许都是“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的浮世之乐。

发现偏路上有家“淘宝园书店”，旧书新书都卖，20元1斤。满心新奇地进去转了转。有不少旧版杂志书籍，颇有历史感。买了一本《耶路撒冷3000年》，一称52元，2斤6两。不仅因为这本书有名，还因为喜欢这“3000年”的古老。地球上有些值得珍惜的老城，它们储藏着人类世世代代的脚印。雅典5000年，耶路撒冷3000年，苏州城2500余年，伦敦将近2000年，走一走古城，那一年又一年的花开花落，湿润着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