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福”号疫情成华盛顿“宫斗剧”

美国代理海军部长莫德利辞职

“罗斯福”号航母舰长克罗泽尔 本版图片GJ

“罗斯福”号士兵接受病毒检测

美国“罗斯福”号核动力航母

文/艾舟

很少有人想到，作为美国霸权象征的超级航母，居然被微小的病毒所“瓦解”。日前，在南海等地巡弋的美国“罗斯福”号核动力航母上出现了新冠肺炎感染病例，航母舰长克罗泽尔上校被迫以超越常规的方式向外界“呼救”。

如果应对得当，这本是因抗疫不力而屡遭批评的特朗普政府挽回声誉的一次契机。但是，美军高层拙劣的处理和傲慢的应对，使原本单纯的军队防疫问题上升到如今的士气危机和政治难题，直接把官兵和舆论沸腾的怒火烧向华盛顿。

一再错失良机高官火上浇油

美国国防部长埃斯珀7日表示，已接受代理海军部长莫德利递交的辞呈。莫德利因解除“罗斯福”号航空母舰舰长克罗泽尔的职务，并发表不当言论而遭受抨击。

美军高层至少错失了三次控制“罗斯福”号疫情及后续风波的机会。

第一次，是没有阻止“罗斯福”号3月初对越南的访问。3月5日，在西太平洋游弋了不到1个月的“罗斯福”号驶入越南岘港，开启了长达5天的访问。当时越南已经出现确诊病例，但是与没把疫情放在心上的总统特朗普一样，五角大楼的高官无视了潜藏的危险，坚持推动航母访越，想借机深化两国军事合作，便于美国在南海掀风起浪。

第二次，是在航母出现确诊病例后应对迟缓。当舰长克罗泽尔向军方高层发出求援信后，又在不加调查的情况下鲁莽地开除了克罗泽尔。

3月24日，美媒曝出“罗斯福”号航母上3名士兵检出新冠肺炎病毒阳性。3月30日，克罗泽尔发出求援信，表示鉴于目前并非战时，应把水兵的健康放在第一位，安排90%的船员下船接受隔离。

但是这封信被美国媒体获得并曝光，惹怒了军方高层。代理海军部长莫德利以克罗泽尔的行为“极其不专业”为由，4月2日迅速解除了后者的舰长职务。这个决定得到了特朗普和国防部长埃斯珀等人的支持。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克罗泽尔得到了航母官兵、众多军属以及媒体和政界高层的同情，被塑造为遵从良心的英雄人物。而莫德利及背后的特朗普受到越来越多的质疑。

第三次，是莫德利亲自把一次安抚航母官兵的机会完全搞砸了。由克罗泽尔解职掀起的风波严重影响了美国海军的士气，进而危及美军在全球的行动能力。为此，莫德利4月6日亲自赶赴“罗斯福”号停靠的关岛，试图安抚在此隔离的水兵。

然而，莫德利在讲话中严词批评克罗泽尔导致相关信息的泄露，称他“不是太天真，就是太愚蠢”“背叛了对他的信任”。

莫德利的言论引起了航母官兵的强烈不满，他们把这段讲话披露给媒体，在华盛顿引起轩然大波。从国会到五角大楼，从退伍老兵到社会大众，人们纷纷站出来指责莫德利不配领导海军，应当被开除。

起初莫德利态度强硬，“坚持自己说的每一个字，包括脏话”。但他很快服软，迅速向克罗泽尔和全体海军官兵道歉。尽管如此，五角大楼内部的分歧已公开化，疫情引发的风波正在吞噬军队的士气。

成为党争棋子拍马事与愿违

莫德利的误判显而易见。不过，他对克罗泽尔的严厉惩罚和疯狂攻击不仅是因为后者涉嫌泄密，保住自己的位子和特朗普的面子才是他的核心关切。

莫德利上周声称，海军正竭尽全力为“罗斯福”号提供它所要的一切，但短短几天后克罗泽尔的求援信就公之于众，这无异于赤裸裸的“打脸”，肯定让莫德利感到恼火。

更重要的是，莫德利和特朗普的个人关系十分密切。若没有特朗普的支持，莫德利很难爬到代理海军部长的位子。

去年12月，时任海军部长斯潘塞因为不满特朗普对海豹突击队员加拉格尔的庇护而遭解职。加拉格尔因涉嫌杀死一名极端组织“伊斯兰国”被俘人员受到指控，特朗普不顾五角大楼反对，特赦加拉格尔并恢复其军衔。

斯潘塞下台后，莫德利被任命为代理部长。因此“罗斯福”号疫情引发关注后，外界对莫德利的攻击自然容易上升到对特朗普的质疑。因抗疫不力而饱受攻击的特朗普，对这样的质疑极其敏感。在一些观察家看来，“罗斯福”号舰长向外公开求助的行为，与记者在白宫新闻发布会上向特朗普抛出一个充满敌意的问题没有区别。而莫德利对克罗泽尔“痛下杀手”，很可能是他想要取悦总统。

今年恰逢美国大选年，两党斗争格外激烈。克罗泽尔或许没什么深厚的政治背景，但已成为风云人物的他，自然是民主党不会轻易放弃的打击特朗普的筹码。此前，特朗普通过强行插手加拉格尔一案，展示了对“政治正确”的唾弃，收获不少保守派人士和军人的好感。

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拜登十分懂得“蹭热点”。在4日的电视节目中，拜登毫不掩饰对克罗泽尔遭解职的反对，称特朗普政府对待克罗泽尔的方式“近乎犯罪”，克罗泽尔理应“得到嘉奖”。对此，莫德利在面向“罗斯福”号舰员的讲话中予以驳斥，可以说坐实了此事的党派政治色彩。

军方无视疫情坚持全球战备

“罗斯福”号疫情还引起了公众对美军全球战备必要性的讨论。换句话说，在疫情期间，军方究竟是应该继续维持全球存在和战备状态，还是应该停止一切不必要的活动。

美军高层似乎并没有把官兵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的考虑。在疫情肆虐全球的当下，美军没有考虑如何强化国际合作，而是仍然继续强化在西太平洋的活跃程度。

自3月23日“罗斯福”号出现确诊病例以来，美军在中国沿海尤其是南海方向的活跃程度大幅提升，有据可查的侦察飞行有6次，2架B-52H战略轰炸机还从关岛出发接近中国东海防空识别区。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7日敦促美方停止频繁在南海滋事，多做有利于美国自身和全球疫情防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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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长向外求援此举仍有争议

在媒体的塑造下，“罗斯福”号舰长克罗泽尔的英雄形象似乎已然确立。虽然克罗泽尔试图挽救部下生命的行为非常勇敢和无私，但并不意味着无懈可击。

这里有两个关键要素。首先，克罗泽尔对外发出求援信之前，是否与上级进行了充分沟通，发出了足够的警告；第二，媒体如何获知这封信的内容，是不是克罗泽尔有意提供。

换句话说，如果克罗泽尔没在写信前充分与上级沟通，或者真是他向媒体泄露了信件内容，那么即使得到舰员和公众的同情，他也很可能会作为军方的反面教材。相反，如果克罗泽尔已经穷尽可用的方法，但五角大楼的官僚却无所作为，那么克罗泽尔的处境会相当有利。

目前看来，并非所有的证据都对克罗泽尔有利。海军官员表示，克罗泽尔的求援信是以保密性堪忧的电子邮件发送的，并且收信的人数多达20余人，其中还包括一些克罗泽尔很少会交流这些敏感内容的人。有人认为，克罗泽尔可能期盼有人将这封信寄给媒体。

这也是克罗泽尔最大的软肋。正如执着于维持军队纪律的人士所说，如果海军的舰长们都效仿克罗泽尔，遇事就把问题捅给媒体，那整个军队的有效运作就无从谈起。

莫德利之外的海军官员也感到委屈，他们觉得自己在认真处理舰上的疫情，也满足了克罗泽尔的要求。在“罗斯福”号出现疫情后，海军部已空运确诊官兵离舰接受隔离治疗，并批准航母驶向关岛，以便在必要时对舰上官兵实施隔离。

不过，主流舆论和更多的人依然选择站在克罗泽尔这边。他们相信，这位舰长之所以敢冒军纪之大不韪，完全是出于自己的良心。

克罗泽尔过去的同事克雷格披露，2015年在“罗斯福”号上服役期间，海军虽然会定期进行防灾演习，但都是应对战损或火灾，从没演练过与传染病相关的内容。他相信，克罗泽尔不是草率行事的人，在写信之前经过深思熟虑，并且是本着对全体舰员负责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