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05日 星期日
还有两张 小鬼“观众”难伺候 昂贵的保温杯 智斗 阿婆的春天 无名作者
第22版:星期天夜光杯/市井故事 2020-04-26

无名作者

◆安谅

三位文友品茗着熟普,不知怎么,就聊到了作品署名的往事。

老彭说,他和某文学杂志有纠葛,还是20多年前的事了。明人说:“那时你已小有名气了,怎么会和这份省级刊物生隙呢?”“是呀,看你《新民晚报》夜光杯上发了多篇短文,当时让我们好生羡慕呀!我还没问过你呢,你认识编辑吧?”老彭脑袋立时摇得拨浪鼓似的:“真没人认识,我就这么直接投编辑部的,投出三天,我就想若采用的话,应该刊登了,每天傍晚,就等着晚报来。连续几天,没见刊登,就想没门了,有点泄气。没想到,两周后,白纸黑字的,我的名字连同文章,赫然刊出了。那一阵子的高兴劲,真是没话说了。不久,又连发几篇。至今连哪位编辑发的,我都不知道。”“你真是幸运。我当时也有过这个经历,后来听晚报的人说,副刊每天来稿非常多,编辑大浪淘沙般选稿。”

“就是!那杂志呢,偏偏那时玩花招,刊发了我一篇散文,署名却是两字:无名。我是又喜又恼的,文末还加注了一行字,说请来稿作者联系我们。”老方插言道:“你是忘了留名和通讯方式了吧?”老方也是位诗人,他的诗在各类一流诗刊,频频露脸。“哪里呀!我的稿子后边署得清清楚楚的,一点不差。”“那是什么原因呢?”明人和老方都急不可耐了。“是他们故弄玄虚,以此标榜他们对无名作者的重视,和他们重稿不重人!”“敢情他们是以此打广告呀!你那时已不是籍籍无名了。”众人都说。“再怎么,也不至于这么做呀。我还没找他们交涉,他们自己在下期刊物发了一行字,说这篇散文的作者是我!也没其他任何字词。我心里别扭极了,之后就与他们再不联系了。”

老方这时笑吟吟地对明人说:“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办的第一份刊物吗?”“当然记得!叫《文学青年》,是我们自费办的油印刊物。”明人的眼睛一亮,仿佛那本刊物就在眼前,那可是他们青春年代激情所为。

“那你还记得有一首诗,作者未具名?”老方又问道。

“哦,记得的,是一首小诗,塞在我们门口的稿件箱里的。”明人记忆犹在。

“你当时看了,就说不错,马上刊用了,也写上了请作者与我们联系的字样。”老方说。“是呀,诗写得真是蛮有诗意的。我们标上那一行字,也完全出于真诚,既是想认识这位作者,也是要表示感谢之意。这和老彭碰上的,风马牛不相及呀。”明人坦然地说,“可是这位作者好像并未出现。”老彭说:“作者可能有顾虑吧。”

老方哈哈大笑起来:“人家当时刚学写诗,不好意思亮名,不具名,也是想听听明人兄的客观评价。”

“咦,你怎么像是这位作者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明人和老彭都诧异了。

老方笑得更来劲了:“我告诉你们吧,那作者就是我。我那时帮着明人刻字印刊物,偷偷学着写,用这方式试探了一下,没想到明人肯定并采用了这首诗,我既感受到了莫大的鼓励,又有些羞怯,就一直没说破。”

“你隐藏得挺深的,都20多年了,幸好我有点眼光,要不毁了一位知名诗人了。”明人感叹。

“真的,这真要感谢明人,你给了我鼓励和自信,我开始埋首创作,大胆地投稿,由无名变有名了。其实,我们每个人的进步,都有这种力量在支持。不是吗?”三人都笑了起来,心里头滚过一阵热流,像入口的熟普一样,浓酽而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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