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4月22日 星期二
石上花开 (内蒙古戈壁石) 画室为邻 一份杂志:创办《建设》 乐山外话 让余生精彩 文心几许雕石意
第20版:夜光杯 2020-07-30

乐山外话

王 瑢

乐山之好,首先在其气势。岷江、青衣江、大渡河三江汇合于此,气势沛然。下到乐山大佛脚下,江声转阔,水声震耳,阖眼只觉耳际有雷声隆隆。

初次去时恰逢落雨。雨中登乐山,别有意境。漫山到处红彤彤,一步一个“朱砂足印”。由上而下,打着伞照样淋成落汤鸡。管不了那么许多。站在岸边看那江水,涛声滚滚中暗自佩服苏东坡。觅得上佳一处来读书,江声山色如此美好,其文采如何能不雄阔?远比长年寄居在空中楼阁水泥森林里闭门造车的书生强到天上去。

那次去乐山,坐船浮泛于江涛之上,看了一回雨中的乐山大佛,神态安详,想起父亲书房那幅李可染先生的乐山大佛图。

去旅行,比起动辄便艳阳高照,我似乎更喜欢雨天或雪天。一来游人少,眼耳皆得清静。再来总觉得雪与雨可使山水增色不少,明澈透亮,想起那句“云是山态度,月借水精神”。云月如此,雨跟雪一样可映射山之态度。若是下雪,游山时撑一把江南油纸伞,要大红色的。远观近看,玉城雪岭,粉妆银砌,头顶漫天飞雪,脚下山峦静默。茫茫皑皑的世界中只这里的一点红。站在某处盯看久了,一时竟有种不知到底是山在动还是人在雪中飘然欲飞之恍惚感受。

我曾在雨中登太行山。山顶处有一块巨岩,身后一个深洞。伫立于此歇息,雨中的洞穴里冒出一股一股白雾,浓浓冉冉升腾四散,骤然间仿佛觉得这岩石与山峦亦是有生命的。只是那吐气吸纳悄然无声,需用心去听。

虫蚁尚可伏跃,重峦叠嶂,水软山温,山川的一呼一吸,霎时化云化雾。游山观水,尤其不可选择节假日,想起那次在武夷山坐竹筏过九曲,游人如织。导游左手遥遥一指,说,快看,对面的山是一景。顺其手势望去,目力所及之处密密麻麻,乌压压到处是人,简直如同蚂蚁搬家。兴致索然。

游乐山,不能不看的是凌云寺的楹联。我最欣赏的一副在山门之上。两幅八字,磅礴气势无可比拟——“大江东去,佛法西来。”年纪渐长,如今越来越喜欢看精简短小的文字,尤其爱看楹联。长楹联的创作,眼下好像是有越写越长的趋势。长未必好。写得不好,便弄巧成拙。本打算卖弄平平仄仄平平仄,写到后来,所想表达的意思早已南辕北辙大相径庭。

楹联之所以好,在我看来就好在一个“意”字。真正气势恢宏的楹联,要对得好且妙,让人朗朗上口的同时心悦诚服,一如“三光日月星,四书风雅颂”。千古绝对。天地精神,尽收于十字当中,开阔眼界的同时,更使人感受到精神到达某种非凡意境的莫名振奋。旅游的意义亦得以拓展。

前几日,朋友打电话问我还想不想去乐山?不假思索立刻答应。我一直想再登凌云寺,最好住上一两日,吃一吃斋饭。去时记得带本书。清晨推开窗,听那青衣江跟大渡河的水声纷沓而至,我要大声地朗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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