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往事

戴存亮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市面上供应的西瓜基本上都是平湖瓜和解放瓜。平湖瓜椭圆形，像个橄榄球状，瓜瓤为黄色，汁多爽口，有“江南第一瓜”美誉；解放瓜则是圆形的，外观带绿色条纹，瓜瓤是鲜红色的，口味甘甜、细腻。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平湖地区的瓜农引进外地西瓜品种，通过科研方法培育出了瓜形由长变圆的新品种，俗称“解放瓜”。

到了七十年代，市场上出现了一种黑黑的、无花纹的圆形西瓜，称为“台黑西瓜”。至于台黑瓜与台湾有无瓜葛，我始终搞不明白。淮海路上有家叫“茅万茂”的酒家，一直供应堂吃熟食和老酒，常常顾客盈门；到了夏天，“茅万茂”则售卖台黑西瓜。店家沿街置放一只硕大的冰柜，里面全是冰水，一只只西瓜浸泡在冰水里，凡购买者只能堂吃，不能带走，其中原因是让吃客留下瓜子，回收后作为再种植的种子。

当年，我在巨鹿路上班，离淮海路咫尺之遥。下午空闲时，工友洪君常和我去“茅万茂”堂吃冰冻西瓜。我们买一只西瓜，切成两瓣，每人半只。然后，每人再花1角9分钱，买块光明简装冰砖。在桌子前坐定下来后，用勺子在切开的西瓜表面挖出一个洞来，接着将冰砖填塞进去，再用勺子把冰砖捣碎。不一会儿，冰砖就融化在鲜红的瓜瓤中，吃上一口，冰砖醇厚的奶香和西瓜浓郁的甜鲜味浑然一体，无论是味蕾还是其他感官，都得到很大的满足。这种冰砖与西瓜结合的吃法，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发明，反正没有听说过别人如此吃法。

如今，市场上平湖瓜偶尔还能见到踪影，解放瓜、台黑瓜早已没了影子，一眼望去，全是“8424”瓜。那些挂着“8424”名号的，是不是都是正宗而不是“大卡”的，只有天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