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风景

冯强

老李有啤酒肚了，Polo衫盖在上面曲线毕露，有点壮观。他任楼组长时，有时送张表格让我认真填写，有时送一小袋宣传品给我“尝新”，有时在楼梯口巧遇，点头微微一笑……那时，我们见面机会较多，他像楼道里的感应电灯，走近就亮。

电灯也有工作年限。老李70好几，差不多做了10年楼组长，几番推来推去，接班人总算选好。离任那天，老李敲开每家的门，奉送一小袋巧克力。我接过这袋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时，分明看到了他眼含泪花。

菜场旁又开出一家小菜场，“饭店门前摆粥摊”。“粥摊”门口有个小广播，呜哩哇啦地以广招徕。里面男工作人员都在抽烟，女工作人员都在随意地说说笑笑。好在取货是超市式的，再怎么“茶馆店”，也不影响顾客熙熙攘攘。花白头发的老爹大妈在里面挤来挤去，对架上的货物“横挑鼻子竖挑眼”，心里大约一直在与隔壁大菜场比价，盘算究竟又节省了多少钱。后来，我也去里面挑挑拣拣，把鸡蛋、毛豆、青菜、茭白紧紧攥在手里，像一个得了很大便宜的胜利者。

楼下的花圃擅长自说自话，某天长出一大圈金边吊兰，某天又有些巨大的茨菇叶雨后春笋，假如某天它弄出点沙漠地带的花花草草，也一点都不令人奇怪。谁叫它是一个老小区?

花圃像自留地，种这块自留地的，或许是花艺专家，或许以前做过农民伯伯。“学历”最高的种无花果，专业级的种一圈矮黄杨，低年级的种月季、海棠、苏铁、仙人掌和许多不知名的花花草草。一点沙土，总会让爱生活的人显露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