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块石头也能消灭敌人

巴空军歼-7P歼击机飞行员准备出击

阿比纳丹喝着苦涩的茶

喝茶收据

巴空军标语《职业优质：保持警惕，团队精神，战斗意识》

巴战机空袭印军机场情景画

巴空军女飞行员艾莎·法鲁克（中）与战友在一起

◆郭效东

时隔几十年后，巴基斯坦电影于近期重返中国银幕，空军题材大片《翱翔雄心》以曲折的故事、精彩的画面赢得好评。本文作者曾与不少巴军人接触，当看到片中巴空军飞行员战胜敌人凯旋后高呼“巴基斯坦万岁”时，那段“与爱国者为伴”的岁月令自己感慨万千，浮想连翩。

国防后继有人

一位现役的巴空军女上校曾来华学习，他的丈夫、巴陆军退役少校帕洛什作为家属也来到中国，并和我（作者）交上了朋友。当我给回到伊斯兰堡的老友打电话，介绍《翱翔雄心》在中国受欢迎时，帕洛什表示，该片2018年在巴国内首映时就大获赞誉，还激发很多年轻人从军热情，因为它展现了巴空军飞行员不畏强敌、敢打敢拼的血性精神。已上大学的帕洛什女儿莎莎抢过电话说：“我弟弟加马尔就是看了这部电影决意参军的，为了巴基斯坦嘛！”“我非常支持加马尔的决定，但他应我的建议，加入我热爱的陆军，现在是军校一年级学员。不仅如此，如有召唤，我也会重返我的陆军，为它而战！”作为一家之主，帕洛什的陆军情结很深。至于帕洛什的夫人，一位阅历丰富的空军上校，则表示：“不管儿子加入哪个军种，都是为了我们国家！”女上校声调温和，但说到“我们国家”时，语气加重且坚定。

和帕洛什一家的交流，一下子把我带回2019年印巴“2·27空战”前后，当时两国围绕克什米尔实际控制线发生冲突，印军单方面出动战机空袭巴境内村镇。那个时候，帕洛什就在中国，他分享了一段手机视频，显示巴控区一座村庄不仅遭到印军炮击，十余名印军还越线入村搜索武装分子，发现一受伤村民身陷废墟中喊“救命”，便大叫“他有大胡子”，遂乱枪杀之。帕洛什抚摸着自己的浓密白须，语透怒气：“就因为被害人留着巴基斯坦人常有的大胡子，印军认为大胡子就是‘坏人’，必须除之！现在您该理解为什么巴边民会把被击落的印军飞行员的脸都揍胖了吧！”

帕洛什还指着一起来中国的小儿子乌马尔说：“我儿子立志当兵，等长大了，我就送他参军。”这个年仅六岁的孩子和别国军官的孩子不同，跟我打招呼从不用“您好”之类的问候，而是喊“敬礼，长官”（Salute,sir），还抬手做军礼状。这一举动，让我深感“巴铁”国防力量后继有人。

一杯茶换一架米格

2019年“2·27空战”中，以逸待劳的巴空军取得完胜，让印度空军颜面扫地的是，不仅自己的一架米格-21歼击机被击落于巴境内，连飞行员中队长阿比纳丹中校都被人家抓获，并受到愤怒的巴民众“热拳”接待。帕洛什曾跟别国同学分享了刚刚收到的视频，反映了巴军官审问手捧热茶的阿比纳丹的场景，个中对话很有意思。

巴军官：你来自印度哪个地方？

阿比纳丹：我来自（印度）南方。

巴军官：你结婚了吗？

阿比纳丹：结婚了。

巴军官：希望你喜欢这里的茶。

阿比纳丹：茶不错，谢谢你。

巴军官：你开什么飞机？

阿比纳丹：对不起，少校，我不能说，但我相信你们已经找到残骸。

对话完毕，巴少校展示了递给印军飞行员那杯热茶的收据：

项目：茶

数量：一

单价：米格-21

日期：（20）19-2-27

跟外军同学聊得兴起时，帕洛什把大胡子两端捻出翘翘状：“瞧，巴基斯坦空军用一杯茶换来一架米格-21，加送一个中校飞行员！这杯茶的价值是世界之最！”帕洛什头一扬：“我们的英雄，我们的祖国卫士的使命，就是送敌人去见真主！”而在电影《翱翔雄心》中，巴空军飞行员有句台词甚是有趣：“让真主保佑敌人吧！”不管真主是否保佑敌人，反正“送敌人见真主”，帕洛什已有言在先了！

“敢于蛇吞象”

《翱翔雄心》原文名是“PARWAAZ HAI JUNOON”，这相当于英语“Flight is passion”（飞行即激情）。影片中，还对步入空军的有志青年发出灵魂拷问：“真正的爱国者，满怀激情热爱巴基斯坦的人们，你们准备好面对充满希望和艰险的事业吗？”

激情，巴空军无论训练还是战斗都始终将之作为培养血性战斗精神的必要条件。我在巴空军拉菲克基地的理发室遇到理发的幻影5战斗机飞行员N少校，聊起路边一幅书写着“克敌制胜，我之激情”标语的宣传画，里面反映的是巴战机击落敌机的场景，而我们的话题全围绕“士气”与“激情”展开。话到激动时，他猛回头，吓得理发师赶紧摁住他的脑袋。“如果长官、伙伴平日与你同甘共苦，敌人来临时，他们也会与你并肩战斗，你就会满怀战斗激情，无惧强敌！这时的你，为了巴基斯坦，哪怕捡块石头，也能消灭敌人！”N少校如是说。

该基地驻扎着绰号“眼镜蛇”的飞行中队，在飞行准备室里，我看到有幅宣传画描绘眼镜蛇张开血盆大嘴，吞食四肢颤抖的大象。“我们敢于蛇吞象！”飞行员R少校一边整理抗荷服，一边对我说：“中国领袖毛泽东不是常说，战争的决定因素是人，不是武器，对手的装备或许眼下强过我们，可我们不怕！我们一面通过高强度训练，提升实战技能，一面在精神层面激发斗志，保持胜利激情……上到空军参谋长，下到普通飞行员，每个人都为保卫祖国而战！我该去飞喽！”他把头盔往腋下一夹，雄赳赳离去。

遍观拉菲克基地，“保卫巴基斯坦”“为了巴基斯坦”“敢于蛇吞象”“把石头变成杀敌利器”等话语不绝于耳。再联想到《翱翔雄心》中巴空军面试官神色严肃地提问应试女主角：“别人都梦想拥有美国国籍，而你为何却要放弃它？”女主角回答：“因为我的祖国召唤我，长官！”她的语气就和帕洛什一家同样坚定，和巴空军飞行员一样坚定。正是这种“但恨少一命，来生再报国”的高昂激情，奠定了巴空军血性精神的根基。

知道为谁而飞

我与帕洛什夫人交流过巴空军的面貌，我提到巴空军某联队长H上校指挥四个飞行中队（相当于航空团），可他的办公室不过20平方米，几张简单的桌椅，一台旧电脑、一部旧座机和一个小翻盖手机，似乎与身份不相称，帕洛什夫人平淡回应：“他没有豪华桌椅，照样打下敌机！”她认识H上校，此人多年前在空战中与多架敌机格斗，不但全身而退，还击伤一架敌机。

我印象里的H上校，永远是步履急促的样子，瘦高个子罩在淡绿色连体飞行服里，斜戴一顶船帽，讲话直白，做事利索。我见过他一次在体验飞行着陆后高喊“Wonderful（妙极了）”，手舞足蹈，笑容灿烂，一如刚完成单飞的飞行新手。巴方飞行员评价H上校，“别看他整天狠呆呆的，其实私底下是我们的好哥们”。身为熟练驾驶多种机型的资深飞行员，H上校的飞行时间超过3000小时，不仅飞行技术老道，还在临阵对敌心理方面有独特见解。他总是通盘考虑将训练飞行和作战飞行有机结合，以“狠招”制敌于死地。

《翱翔雄心》结尾处盛赞巴空军飞行员：“在你们生命中的每一天，勇往直前，向死而进！”这也应了拉菲克基地司令S准将的话：“我们的飞行员，知道为谁而飞，为谁而战，为谁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