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四英
“夜班”对如今个年轻人来讲比较陌生。交关人辣大学里养成了晚睏个习惯,但大多勿会超过12点钟,整夜勿睏个味道更加呒没尝过。
四五十年前,上海还是一个工业城市,上夜班个人邪气多。石库门弄堂里有一项规矩,假使啥人家门口挂一张“请勿打扰”个牌子,就说明搿户人家屋里有人上夜班,白天需要困觉休息,小朋友做游戏个辰光就会避开搿户人家。我有一个同学从农场回沪以后进了一家纺织厂,伊一个弟弟辣钢铁厂工作,一个妹妹辣医院里当护士,伊拉屋里几乎天天有人上夜班,阿拉侪戏称伊拉屋里是“挂牌冠军”。
上世纪70年代初,我进了一家三甲医院药剂科上班,夜班也随之而来。阿拉个夜班辰光是夜里9点半到第二天早浪7点半,比较辛苦,所以全科个中青年轮流值班。按照当时个医疗制度,病人一般侪是先到单位里个医务室,再逐级转到三甲医院,所以夜里来看病个主要是急诊。埃歇辰光呒没夜班费,只多发一张夜餐券,需要自家到食堂去领。为了勿让病人久等,阿拉个夜饭也是从食堂拿回办公室吃嗰。因为常用个急救药急诊间里侪有,药剂科值班主要是为了应对突发事件,所以稍微离开一歇,辣窗口挂张“请稍等”个牌子就可以了。药剂科有一张单人木板床,呒没病人个辰光,阿拉后半夜可以辣木板床浪休息。值夜班最难熬个是凌晨2、3点钟,常常勿知勿觉就睏着了,但是走廊里一有脚步声,阿拉就会马上坐起来为病人配药。
医院规定,上夜班是勿准看小说嗰,埃歇辰光智能手机还呒没发明出来,所以微博、微信之类也是呒没嗰,为了赶走瞌睡虫,有辰光我会走出药房,穿过急诊间,到天井里仰望满天星斗和一轮明月,遐想古代诗人赏月作诗个情景“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一阵救护车铃声由远而近,打断我个思绪,赶快回到岗位浪向。埃歇辰光医患关系邪气融洽,有眼经常来看毛病个老病人阿拉侪认得嗰,比如有一个病人经常哮喘发作,伊一到医院,就有相熟个护士帮伊挂号配药。
现在个医院通常是勿会停电嗰,因为供电部门会安排几条供电线路,确保医院个电力供应,但是当时城市供电缺口比较大,线路老化引起个故障也勿少,医院每年总归会碰着几趟停电。医院里有发电机,但发出来个电只够手术室等重点区域使用,急诊药房碰着停电就靠汽油灯照明。
如今上海到工厂上夜班个人越来越少,但每天夜里来医院个病人比当年多得多,值班医生呒没辰光串科室聊天了,急诊药房值夜班也勿许搭床了,辣大多数人安稳入睡个辰光,总有一部分人用自家个辛劳,守护搿座美丽城市个平安和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