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湖情思

田闻一

花湖是若尔盖草原上最让人留连忘返的。

四川省若尔盖草原是仅次于呼伦贝尔草原的我国第二大草原，却是与呼伦贝尔大草原完全不同的景观。

有言“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可是黄河到了四川红原县若尔盖草原与甘肃交界处却缠绵起来，变得温情脉脉，形成了黄河第一弯。在这3500米的高寒地带，黄河第一弯派生出来黑、白二河再反复环绕，形成了总面积达1500平方公里的草原——应该叫沼泽地带。这里叉河横生、地势低涯；经年的水草在沼泽中盘根错节。陷阱密布；形成了处处置人于死地的迷魂阵。

1936年6月，北上抗日的中国工农红军一方面军，因为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不得不经过这里，七天之中，由过草地开始时的2万余人，过完草地损失了7000余人。

四月，在草原美好美丽的季节，我来到了最有代表性的花湖。一道长虹卧波般、不见边际的木质栈道伸进花湖，左盘右绕。我沿着木质栈道走进了花湖纵深。多么特别、多么美丽的景致!一望无边的花湖里，水质清冽透明，好像还有寒意；铺在下面的若干叫不出名的亮人眼睛的花草，整体看，就像是一条铺展开去的、美不胜收的藏毯。抬起头来，天高地阔，蓝得透明的天幕上，缓缓滚动着几朵透明的白云，就像是几片白羽。

就在心旷神怡时，猛地一阵熟悉而悲壮的歌声由远而近，叩击着我的心扉：“雪皑皑，野茫茫，高原寒，炊断粮。红军都是钢铁汉，千锤百炼不怕难。雪山低头迎远客，草毯泥毡扎营盘。风雪浸衣骨更硬，野菜充饥志越坚。官兵一致同甘苦，革命理想高于天……”

原来是一个同我一样的游人，戴副墨镜，手中拿架录音机而来，录音机放的是我们耳熟能详的《长征组歌》。我们心有所感，不禁唱起来。

我当然知道，那时的花湖肯定不叫花湖，哪有这样美好！那是一片死亡之海，死亡之海再浸润出虚实难辨，陷阱密布的沼泽地带。况且，红军经过时是六月。每年的五至七月是原草的雨季。这个季节阴云漫漫，连月不开，阴风怒号。可以想见红军过草地时的艰难悲壮。

如此一个情绪变幻，在我眼中，花湖中的一切美好，都是红军的精魂衍生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