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诺纳计划”的掘墓人

美国陆军秘勤局的信号情报部队

维斯班德

“维诺纳计划”中破译成果最多的专家格拉比尔

二战期间，美苏虽结成反法西斯同盟，但意识形态矛盾使得美国从未放松对苏联的情报活动，美国陆军一度能破译苏联红军、内务部队和工业界的密码，史称“维诺纳计划”，并由此描绘苏联实力全景图。但到了1948年，这些密码接二连三地更换，虽没有一次发生在周末，且是几个月内陆续发生，但仍被美国情报界称为“黑色星期五”。其实，这要归功于苏联特工威廉·维斯班德，正是他披露“维诺纳计划”内情，使苏联避免了更大损失。

绝密计划

美国破译苏联通信密码行动“维诺纳计划”，从1943年2月开始，由于太过保密，公众直到上世纪90年代才知晓。

1927年后，苏联高级外交和情报通信一直使用被西方称为“一次性密码”的加密方式，由于苏联人粗心大意，某些一次性密码被重复使用，给美国破译员提供了机会。1946年底，美国陆军秘勤局（技侦单位）破译员梅雷迪思·加德纳终于破译出二战时期苏联内务人民委员会同驻美情报站的通信。1947年夏，加德纳从破译情报中找到大量苏联特工在美活动的细节。1948年，陆军秘勤局向联邦调查局通报相关情况，当年10月起，陆军上校罗伯特·兰菲尔全权负责“维诺纳”工作，试图找出“维诺纳”解码材料里代号所代表的间谍。令人滑稽的是，直到1952年前，中央情报局乃至总统杜鲁门都不掌握“维诺纳”的情况，因为陆军秘勤局受甚嚣尘上的“麦卡锡主义”影响，总感觉周围遍布苏联特工或亲苏分子，害怕与中情局官员的每周例会上分享信息时泄密。

泄漏天机

怕什么来什么，陆军秘勤局自身就出“鼹鼠”，那就是威廉·维斯班德。1908年，维斯班德生于俄国敖德萨（今属乌克兰），上世纪20年代移民美国，1942年加入美国陆军秘勤局。当年6月，该局将总部设在弗吉尼亚州阿灵顿的前女子学校阿灵顿大厅，而维斯班德被派到北非参战，负责向总部发送情报。虽然他不是破译员，但他能说一口流利的俄语，而且擅长交际、受人欢迎，与破译员合作密切，凡是阿灵顿大厅能掌握的苏联信息，他都能接触到。加德纳回忆，有一天，他正在破译苏联内务人民委员会（克格勃前身）一份发自1944年12月的电报，内容是如何接近美国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里的核专家，他无意间抬头，只见维斯班德正站在他身后默默地注视他干活……

维斯班德早在1934年就被苏联驻华盛顿情报站招募，并有针对性地打入美军要害部门。1946年开始，维斯班德不断向莫斯科汇报“维诺纳计划”细节，考虑到他的安全，苏联人没有打草惊蛇，仍继续使用传统加密方式，但采取必要的反侦察措施，“苏联驻美特工转变工作方式，每周都根据当地报刊内容编纂综合报告或消息，然后通过加密电报发回莫斯科，”美军破译员艾伦·温斯坦回忆，“这些毫无价值的电报被截获后，被我们当成无价之宝，投入巨大精力破译后才发现是无用功。”后来，苏联克格勃主席谢罗夫评价维斯班德：“他提供了美国破译苏联密码等工作情况，我国安全机构就此采取防御措施，导致美方破译效率大大下降。”

锒铛入狱

尽管克格勃千方百计保护维斯班德，但他还是暴露了。1935年，美国诺斯罗普公司工程师约克被苏联特工招募，把公司研发的飞机图纸交给苏联，有段时间，维斯班德奉命同约克联系，为其提供微型相机，但约克并不认识他，只隐约知道他在陆军秘勤局工作。1950年，约克被联邦调查局逮捕，不仅承认自己是“维诺纳计划”破译材料里多次提及的“针”（苏联人给约克的代号），还供出陆军秘勤局里有“鼹鼠”。

这下子，美军紧张了，赶紧翻找“维诺纳计划”破译的材料，发现1950年6月最新破译的3份材料里都提到“ZVENO”这个代号，其中一份提到“ZVENO”正等待美国军方将其调往伦敦，克格勃驻伦敦情报站应作好接头准备；还有一份提到，“ZVENO”最近4周在弗吉尼亚州的意大利语培训班学习，7月中旬将赴英国。遍查陆军秘勤局，整个6月份，维斯班德都在阿灵顿大厅提高自己的意大利语技能，他也确实计划在7月29日前去伦敦。

在此情况下，由于被怀疑对国家不忠，维斯班德被剥夺在陆军秘勤局工作的机会。但他拒不参加联邦大陪审团让他参加相关案件听证会，因此在1950年被以“藐视法庭罪”判处监禁一年。不过他躲过间谍罪审判，因为美国担心克格勃会在审理中获得美国更多的“消息来源和工作手段”等情报。维斯班德出狱后，一直留在美国生活，1967年5月14日，他在驾车时突发心脏病辞世，结束了冒险的一生。 常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