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08日 星期三
柚见希望(水彩) 柔软的高音 小康路上“苦辣酸甜” 大暑,躺不平的日子 眼睛,眼镜 “一人而已”纳兰词
第18版:夜光杯 2021-07-22

眼睛,眼镜

卫润石

上高一时,眼睛近视了。近视眼,得配眼镜,但我怕戴眼镜,小青年戴副眼镜,怪难为情的。那时戴眼镜的同学很少。在高一学年结束前,学校通知:因三年自然灾害,为减轻国家负担,统一将学生粮油关系转入农村。同学们纷纷议论:停学,回老家种田。我想,也对,眼睛这么差,户口转回家,母亲的负担更重了,也该替母亲分担点了。

暑期结束,我未去学校。在县人民医院工作的父亲,特意回来催我去上学。我跟父亲表明辍学的决心。父亲见我意志已决,终于同意我回家劳动。但他还是嘱咐我下雨天不出工,去县城让他面授我中医知识,边劳动边学习,以后争取考老中医师承班。

当时已经有眼保健操,说能够治疗假性近视。我想还算是假性近视吧。给新民晚报上刊登眼睛保护知识的一位眼科医生写信咨询,这位医生很认真地回了信,要我注意用眼卫生,好好做眼保健操。我就按照操作要求,按摩晴明穴、四白穴、太阳穴,轮刮眼眶,按摩面部,一天要做好几次。停学后,用眼时间少了,参加农村劳动眼睛经常远望,视野开阔了,尽管按父亲的读书计划,也要去学习些“内经”“本草”“方剂”等中医书籍,但毕竟自我控制,也不需眯着眼睛看板书,眼睛不会太疲劳,感觉舒适不少。增加些信心,坚持下去。

一年多后,考上了上海市第八届中医带徒班,去一所卫生院跟师学习,集体上小课,分散自习或跟师临床见习,用眼也不疲劳。借在医院之便,常去眼科诊室洗眼,将洗眼玻璃杯扣在眼眶上转动着眼珠子捣鼓一阵。

1965年秋季征兵,卫生院领导安排我去体检。好!去吧。视力关我待了好长时间,我咪着眼吃力地尽量多甄别了几行。停了,护士领我去主检室。主检老医生我认识,与父亲同事。他问我:“怎么?不想去当兵?”我说很想去,但我眼睛是有点近视,不是作假。“真的愿去?”“真的!”“那好,刚好上最低标准,你们公社血吸虫病多,合格率低,去吧!”他吩咐护士带我继续体检。呵!我可高兴了,3年的眼睛保护有了点效果,这是最让我高兴的。

收到入伍通知书,急忙去闵行配了副眼镜。去部队要军事训练,扛枪、射击、打靶、执行任务,我可不能“抓瞎”,也要挣点气吧。戴上眼镜第一次打靶离优秀差一环,还算过得去。在部队,我仍坚持上下午各做一套眼保健操,毕竟我是队伍中唯一一个戴眼镜打靶的战士。

退伍回来,分配在医院工作。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到了50多岁,发觉不戴眼镜,看书写字反而清楚了。退休了,赶上了电脑、手机时代,眼睛的负担更重了,不得已,和放大镜交上了朋友,也算给眼睛减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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