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闪击”！阿富汗塔利班快速上位

阿富汗国民军炮兵打击塔利班阵地

塔利班作战人员

阿军在路边扫雷，提防塔利班偷袭

◆石宏 张韶华

8月6日到15日，塔利班席卷阿富汗全境，夺取首都喀布尔，眼见大势已去，总统加尼出走国外。

美国之前曾预测阿富汗政府军能抵抗三个月，没想到他们十天内就全面崩溃，结果塔利班兵临喀布尔，措手不及的美国外交官才开始焚烧文件，在美军协助下匆匆撤出人员。这一幕与1975年南越当局大本营西贡（今越南胡志明市）易手的情景惊人地相似。

双方实力对比

观察纸面力量对比，政府军明显占优。美国阿富汗重建特别监察长（SIGAR）在今年7月底的报告中透露，截至4月底，阿富汗安全力量达30.7万人，其中国民军18万，空军7100人、特种部队2.1万人。装备方面，阿国民军装备与美军同款的M16A2突击步枪、M24狙击步枪和M4卡宾枪，光M16A2就有10.4万支，论单兵火力，无疑碾压只有老式俄制步枪的塔利班。再看重武器，阿军拥有T-62和T-55坦克44辆、悍马车8500辆。火炮方面，阿军拥有俄制D30型122毫米榴弹炮85门、美制M114型155毫米榴弹炮24门、印度塔塔公司的50多门自行迫击炮等。至于空军方面，阿军装备242架固定翼飞机和直升机，包括10架AC-208监视/对地攻击机、26架A-29攻击机、4架C-130H中型运输机、16架UH-60A通用直升机等。与此同时，实战中，阿军通常还能得到那些敌视塔利班的地方军阀、部落民兵的支持。阿军的运行经费基本来自外援，根据美国国会研究服务处的数据，阿军每年需要50-60亿美元，其中美国提供约75%的资金，目前拜登总统仍承诺继续为阿富汗输血。

反观塔利班，外界一直不清楚他们的确切实力。联合国安理会在2020年提交的报告显示，塔利班大致拥有5.5万至8.5万名武装人员，其武器装备主要是在数十年冲突中充斥阿富汗的老式武器，例如苏联时代的AK-47突击步枪。塔利班还通过黑市购买、政府军官兵私下售卖、战场缴获等方式来获得军火。英国独立研究学者安东尼奥·朱斯托齐在2019年发表的塔利班相关报告中写道：“除了狙击步枪和机枪外，塔利班还拥有火箭筒、迫击炮，西方制造的夜视设备、M4卡宾枪和轻型机动车辆等。此外，俄制23毫米机关炮是塔利班最重要的支援武器。但多年来，在战场上最令阿军、美军以及私人军事承包商（PMG）头疼的是塔利班的简易爆炸物（IED）和自杀式炸弹袭击者。”

支撑塔利班作战的资金情况同样是外界关心的。据联合国监测员称，塔利班年收入估计在3亿至15亿美元之间，来源包括敲诈企业，在其控制地区征税，以及从“特殊产业”中获取资金。美国和阿富汗政府曾多次指责伊朗、俄罗斯向塔利班提供资源和咨询支持，但两国均对此予以否认。

胜利并非都源于强大

客观上，阿富汗军警及情报部门是由美军及其北约盟友训练的，整体素质要强于塔利班。相比之下，活跃于农村、山区的塔利班长期仅以游击战抗衡，理论上缺乏打正规战的经验和能力，尤其缺乏城市攻坚经验。然而，实际战场情况却是塔利班不断攻城略地，在掌握大部分农村和偏远地区后，重点逐渐转向攻击城市。今年7月份，塔利班就对全国16个省城实施包围，但进攻力度不大，可算作“围而不打”。当时有分析认为，这是塔利班不想在城市攻坚中消耗力量，而且塔利班也可能意识到自己无力供养城市。但现在来看，塔利班是在等最佳时机，即美军基本撤出阿富汗的时机。

8月初，塔利班终于等到机会，开始猛攻被围城市。单凭攻坚实力，塔利班的确很差，如果政府军拼力抵抗，塔利班要想击败底气尚存的正规守军未必能如愿。然而，在美军拒绝助战的情况下，阿军士气遭遇“负反馈”，哪怕面对塔利班试探性进攻都放弃抵抗。据《华盛顿邮报》报道，阿富汗官员表示，在省城塔卢坎，当地军队在塔利班冲锋前就放弃了防守。而在另一被攻占的省会萨尔普勒，当地部分政府军先逃进城郊美军基地寻求庇护。

除了政府军缺乏抵抗意志外，塔利班屡屡攻城得手，还在于总能集中兵力，在局部战场取得兵力优势。尽管阿军总体兵力尚多，但需要处处设防，结果机动兵力严重不足。分析人士指出，阿军真正能机动作战的只有2.1万特种部队。这样一来，塔利班就有了很大优势，因为他们不需要耗费多少兵力防守，绝大部分兵力都能“按需投放”。

如前所述，塔利班当初对16个省城的围困，其实更像是“柔性威胁”，即以少量兵力威胁和渗透城防，让“不敢于打，又舍不得走”的政府军度日如年。当塔利班明确夺城目标后，便大力通过心理战和短促突击，加剧政府军的恐慌，不仅极大地降低了自身人员伤亡，又迫使政府军四面楚歌，仓促弃城逃跑。值得注意的是，塔利班最高权力机构——舒拉（最高委员会）每逢省城攻克就会发表胜利声明，并公开宣布下一个攻击对象，这对其他被围城市产生“寒蝉效应”，令塔利班更容易得手。

拜登饱受批评

阿富汗政府军的迅速溃败，西方纷纷归咎于美国总统拜登在今年4月做出的全面从阿富汗撤军的决定，“时间大限”就定在9月11日。由于太过突然，阿军觉得被美国人抛弃，尤其在7月5日，美军连招呼都不打，连夜撤离驻阿大本营巴格拉姆基地，更让阿军士气跌到谷底。在塔利班攻势面前，阿军根本提不起抵抗意志。

8月以来，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媒体纷纷对拜登之前做出的匆忙撤军决定表示不满，认为拜登的撤军更像是逃跑，《华盛顿邮报》8月12日社论中说，“崩溃的阿富汗将成为拜登政治遗产的一部分”。美国和平研究所专家安德鲁·怀尔德对“不负责任的撤军”感到遗憾，“美国匆忙撤军和随之而来的塔利班闪击所导致的阿富汗局势巨变，让美国在欧洲及亚洲的盟友对美国承诺的安全保护产生很大质疑，担心美国很可能在关键时刻靠不住”。法国防务分析专家海斯柏格指出：“当拜登今后再说‘美国回来了’，许多人将会回应‘是的，美国回家了’。”他认为，美国匆忙从阿富汗全面撤军将加深盟友脑海里“不能指望美国人”的想法，“我们必须做好准备，以应对美国不再愿意无限期承担盟友防务安全的情况”。海斯柏格强调，那些原本想靠近美国的国家，如乌克兰、菲律宾、印尼等，现在将因为阿富汗的事情而很可能踌躇不前。

对美国来说，现在的损失不只是失去阿富汗，还有盟友对美国的强烈信心，后者对于美国来说更加要命。因为拜登上台之后一直在积极推进联盟战略，并且开始取得效果。然而，阿富汗局势的巨变，很可能让拜登的联盟战略遇到重大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