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越多被奴役越多

刘笑冰

朋友家狗产崽，抱回一条，谁知吃喝尚好伺候，驯它拉撒却是斗智斗力的活，成天围着小东西转，自己的生活规律被打破，成它奴才了。

直观感受得到被奴役的，是对物的拥有。活物不用说，猫狗花雀，哪一样不是先付出时间精力，后获得愉悦慰藉？即便一个摆件，不也得经常除尘吗？

直观感受不到的被奴役，是对声名的拥有。《红楼梦》中贾府到了要“偷”老祖宗的金银家伙当钱，王熙凤当掉自己的金项圈维持开销的地步，王夫人也不肯裁掉些使唤奴婢以省些用度。这是被声名奴役的典型表现。富人被排场奴役，官员被声威奴役，名人被名气奴役，中等阶层攀附上流社会被奴役，市井庶民相互攀比被奴役……归根结底，都是被声名奴役。谁都不愿被别人奴役，却都或心甘情愿、或迫不得已、或不知不觉被身外物奴役，为此自苦、自恼，甚至自虐。有一个小品说一个小伙子为显示自己路道粗，宁愿倒贴时间和钱给朋友办事，以至通宵排队帮朋友买火车票却说是自己有路子。占时间、费体力、耗精神、赔小心、患得失、殚思虑……长期被奴役，压力大损健康，还可能变得懦弱、猥琐，面目可憎。

拥有和被奴役是对等交换关系。宅车、成就、职位、资产，不论是名是物，都是从拥有的那一刻起构成你拥有它、它奴役你的关系。

有的被奴役是值得的，比如为怡情悦性饲养花鸟猫狗。即便如此，一旦“攀比”这个贼潜入心里，那就又沦为被虚荣心奴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