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狼

韦德锐

在动物世界里，若论残忍，狼是排在第一位的。在大山里即使遇到吊睛白额大虫，也未必有性命之虞，只要你不去攻击它，它感觉是安全的，也会避开，不来伤害你。但是狼是绝对不会放过猎物的，它总要把你扑倒、咬死、吃掉。

乔羽先生在《上甘岭》插曲中写道：“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可是豺狼比虎豹还要可怕。战国时赵简子在山中打猎，射伤一狼，被慈悲为怀的东郭先生救治。狼得救了，但它非但不思报恩，反要将东郭先生吃掉。这是狼的本性。

但是我却听到一则狼报恩的故事，这是西藏军区的一位汽车兵在中央电视台讲的。战士的话百分之百可靠，我们也百分之百地相信，因此听完后大为震惊。战士所说的故事是，那一天他们几个汽车兵送物资去兵站，开着一辆大卡车。行至山中，斜刺里围上来一群狼，张牙舞爪围着汽车嚎叫，看架势要扑上来。一名战士举枪欲射击，被一名老兵制止了，警告说，你一开枪会引来更多的狼，那时我们的处境就更危险了。老兵解释说，这是一群饿狼，它们是跟我们要吃的。大家一听，将车上的食品扔下一部分，这群狼一轰而上，顷间食罄。但狼仍未去。老兵说，再扔一些，狼很快又吞光。车上的兵见状，将它们备用的食物全部扔下。狼尽食而去。这时汽车发动马达欲赶路，但那一段路坑坑洼洼，尚有泥浆。汽车轮盘陷于泥坑中只转不进。汽车兵们欲下车将轮盘推出。这时，只见那群狼飞快跑进树林，俱咬来树枝垫于车轮旁，将泥浆覆盖，这便形成了一段树枝路。车轮不再原地打转，顺利地从树枝路上开出。那群狼站在远地里看着，似乎在送行。

我觉得是在听一段寓言，但却又是真实的故事。这使我想到，即使寓言作家们也不会写这样的故事，因为它太荒诞，太离谱。但是我们确实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些表演，人将头伸进鳄鱼和狮子口中，狮子和鳄鱼绝不动口；人陪着老虎散步，甚至打闹，但是老虎不会伤害你。驯狮驯虎，曾经是马戏团的节目，因为它能满足好奇者的心理。但是或因动物保护，现在马戏团已从人们的视线中淡出了。

记下这件事，本意是想让读者听个离奇故事消闲，没有什么深意。但忽然想到，有些人还不如这群狼，他们不是知恩图报，而是恩将仇报。人样的豺狼，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他们应有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