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7月28日 星期日
倩影立花荫(中国画) 银杏暖秋冬 张伯驹与袁克文 宝贵的嘱托 蟹宴笔记
第16版:夜光杯 2021-12-06

张伯驹与袁克文

郑有慧

近来在微信中看到,某个公众号在叙述张伯驹老先生,浏览至尾声突然大吃一惊!该文中配发的一幅老先生的作品,移花接木后,居然是他在1981年八十三岁高龄时赐给我的佳作……

张伯驹先生(1898~1982),近代大收藏家、诗词学家、书画家、京剧艺术研究家,小于先祖父三岁,却早先祖父十年仙逝。一生酷爱书画文物,生前捐赠给国家多件稀世珍宝,高风亮节,值得怀念。

他与先祖父相识多年,“文革”前的一些书信往返和他赠予先祖父的书画是荡然无存;但是七十年代起他与先祖父的书信和墨宝至今基本保存着。

伯驹公的生辰在元宵节前后。今年辛丑年是2月26日,明年壬寅年是2月15日,辛丑2月26日是元宵节,恰逢他的诞辰日123周年。在逝去的日子和未来的时辰,特别能引起感慨,不禁又动笔叙述往事……

去年岁末偶尔买到新书《春游琐谈》七册,近日又将新书翻阅在手,古朴的装帧,典雅的文字,油然而生对伯驹公深深的怀念;此书先祖原有伯驹公赠予的数本油印本。

《春游琐谈》是伯驹公任吉林省博物馆副馆长,集众专家在讨论古书画时,有关金石、书画、考证、词章、掌故、轶闻、风俗、游览等话题撰写的文章。里面特地选了篇先祖父的文言文《蒋蔼卿之穷困》,伯驹公曾言:“阅读此文言文舒服之极!”

伯驹公和先祖父熟识,爱屋及乌,吾也得以有公公的墨宝;他自做诗题于画上。

深为感怀的是老人家在得知我喜爱画画后,特作诗一首并画了兰花,落款“有慧小友”,从北京寄赠于我。画面雅静毫无烟火气,讫印四方,分别为“京兆、平复堂主、伯驹长寿、丛碧八十后印”,赋诗:“郑氏风流岂更论,清芬犹获楚骚魂。我看吾土金瓯满,不画无根画有根。”老人家的爱国情怀充盈着纸素,即使在“文革”浩劫后依旧如故,其风范真是高山仰止啊!他所赠予的兰花图,已成笔者的“镇宅之宝”。

舍间还留存着他赠予先祖父的夫妇合作墨迹《梅竹图》,红梅昂首墨竹飘逸。另有溥杰书写的“饮食琐谈”横批,也是他老人家赐赠。横批内的法书,笔墨雅致,线条俊美安静,笔者一直悬挂在厅室壁上观赏。

先祖父二三十年代和袁克文的交往也值得一叙。袁克文(1890~1931)仅长祖父五岁,但是离世很早,终年四十二岁。他是袁世凯的子嗣。袁氏子嗣都以“克”字为名,最长者克定,克文行二,他的生母金氏,是韩国贵族。克文生有多子,其中三子是袁家骝科学家。

先祖母的兄长周梵生曾经在袁家担任西席。克文老人平时喜爱交友,包天笑、严独鹤、周瘦鹃、钱芥尘、刘半农、尤半狂等诸公均是他的好友,并且喜好与人结金兰之交,如:网师园旧主人张今颇、书法家刘山农、著述家周南陔、周瘦鹃……瘦鹃公编辑《半月》杂志,克文老人写了许多作品供给他……

他多才多艺,又工书法,华赡流丽,别具妙姿,既能作擘窠书,又能作簪花格,有时也作画;曾画山水画赠刘山农,又画松梅赠陈巨来,还画红梅图赠予梅兰芳。先祖父的敝箧中也有他所绘红梅扇,一枝虬曲,着花数蕾,甚为妩媚。他还喜作诗,最脍炙人口的要推:“绝怜高处多风雨,莫到琼楼最上层”这两句了,其意隐含袁世凯称帝之事!

他和先祖父二三十年代在报社交往颇多,特别是最后的四年,在上海和先祖父来往频繁。因此在七十年代初,先祖父用笔名陶拙庵,在香港著名文人高伯雨公的协助下,出版了小册子《辛丙秘苑——“皇二子”袁克文》著者袁寒云、陶拙庵。里面较翔实地记载了他的平素往事,有数万字。

以前先祖父一直保存着一九三二年前的《晶报》全套,他人如要了解当时资讯和许多人物包括袁克文,可以从《晶报》中爬梳出许多有关他人和袁克文的材料,可惜这份《晶报》在一九六六年已归无有之乡了。

今后如果有人要撰写袁克文的生平行谊,可能需要参考先祖父的这篇文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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