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懋明
张岱在《夜航船》里记了这样一件事:司马光家里,有一个老仆人,在他家待了三十多年,一直叫司马光“君实秀才”。有一天,苏轼去拜访司马光,听仆人这么叫,觉得不妥当,就纠正他:“不能这么叫,应该称呼‘大参相公’。”老仆人改口后,司马光很惊奇,就问他为什么改口,老仆人如实回答了。司马光感慨道:“好好一个仆人被苏轼教坏了。”
其实,在老仆人眼里,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是布衣还是卿相,司马光就是一个读书人,书生是他的本色。叫他“君实秀才”,叫了几十年,叫的人,听的人,都感觉自然亲切,没有什么不妥。从这件事中,也可看出老仆人本性的纯真和善良。称呼“大参相公”就不同了,“大参”是参政,“相公”是宰相,是了不得的大官,皇帝之下众臣之上,是特有地位身份的人,这一称呼就包含了太多的社会性和功利性,难怪司马光会发出这样的由衷感慨。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被逐渐“教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