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掌握了时尚话语权？

丹尼尔·李

菲比·费罗

樊一潼 文

虽然2022年才开了个头，但回望全球时尚界，真是百感交集。经历意想不到的离职、震撼不已的联名、一代设计师的陨落……或许大家会发现在这之前变幻莫测的一年，原来我们走过了这么多重要时刻，再次感叹时尚圈真是一席“流动的盛宴”，“变”是它永恒的主题。

意想不到的离职

每年总有几位创意总监离开效力的品牌而令人惋惜和震惊。先是2021年4月，在萨尔瓦多·菲拉格慕（Salvatore Ferragamo）任职了5年的保罗·安德鲁(Paul Andrew)结束与品牌的合作。6月底，在高田贤三（Kenzo）干了两年的费利彼·奥利维瑞·巴普帝斯塔（Felipe Oliveira Baptista）也宣布离开，插一句题外话，该品牌的创始人高田贤三于2020年10月因新冠病情离世，享年81岁。

而最令外界猝不及防的是丹尼尔·李（Daniel Lee）离开葆蝶家（Bottega Veneta，以下简称BV），记得消息传来时正是国人购物狂欢的“双11”，爱买买买的年轻人哭了：“经典的‘BV绿’和‘云朵包’不再？”于是化伤心为实打实的购买力。以一己之力将一个传统老旧的品牌年轻化，丹尼尔的成绩大众有目共睹，其打造的一个接一个爆款令BV超过Gucci成为开云集团旗下增长最强劲的品牌，被号称新“赛琳（Celine）”，更让业界感到惊喜的是，过去三年中Daniel并没有把BV打造成另一个菲比·费罗（Phoebe Philo）时期的Celine，而是逐渐建立起一套辨识度极高的独特语系，不过这位掌舵人却在品牌步入巅峰时突然离去，令外界犹如雾里看花。有业内人士指出，开云集团如此突然换掉BV创意总监并非无迹可寻，毕竟该品牌在经历2019年和2020年的高速增长后，已出现急剧放缓迹象，这在当下竞争激烈的局面并非好事，据时尚商业快讯数据，BV去年第三季度销售额达到9.3%的增长至3.63亿欧元，较上半年40.6%和第一季度近20%的强劲增长迅速下滑令开云集团感到不满才是最现实的吧。在分析人士看来，BV具备从十亿俱乐部继续指数级增长的潜力，但至今为止Daniel还没有为BV启动成衣业务赚钱的阀门，而一向以皮具手袋为主的BV能否指数级增长恰恰取决于成衣业务的潜在增量。

而在去年7月，据纽约时报消息，从Celine离职三年半的菲比·费罗发布声明，宣布将在LVMH的支持下推出个人品牌，有消息称“LVMH不想给迅猛崛起的竞争对手BV任何机会”，没想到菲比个人品牌还未推出，BV先自行了断了丹尼尔。菲比·费罗一直有创立个人品牌的意愿，早在2006年离开蔻依（Chloé）工作时期就已开始着手筹备，但因创立个人品牌耗资不菲，该计划在加入Celine后搁置。一时间，所有人都像中了彩票般欢呼雀跃，一方面，她离开时尚圈已经太久；另一方面，活在了“商标（Logo）时代”的我们，继BV崛起、Phoebe Philo个人品牌即将成立，让人看到了Logo时代结束的可能，毕竟设计才是时装的灵魂。有人离去，亦有人加入，对于日本设计师长尾智明（Nigo）入主Kenzo以及马修·布拉齐(Matthieu Blazy)取代丹尼尔·李执掌BV的安排你满意吗？

震撼不已的联名

2021年的时装界或许以“联名”这个关键字作为代表最适合不过。从卡尔文·克莱恩（Calvin Klein）与赫隆·普雷斯顿（Heron Preston）、芬迪(Fendi)与卡戴珊紧身衣品牌到最近的罗意威（Loewe）与《千与千寻》的第二波联名，不论低、中、高价品牌的联名合作都在整年横行。

不过，最具爆炸性的莫过于过100岁生日的古驰（Gucci）和重启高定的话题制造机巴黎世家推出的联名“黑客计划（The Hacker Project）”！两大精品品牌的合作在时装界颇为罕见，在系列中他们更各自加入双方标志性Logo或辨识度极强的风格，成功引起外界高度关注，前文刚提到我们是不是马上会看到Logo时代终结，这不，看到两个品牌Logo醒目地出现在同一单品上，不紧跟时尚的人一度以为是恶搞或低劣山寨。意外的是，Fendi也牵手了范思哲（Versace），Gucci的联名系列虽然一度引发行业震动，但归根结底，它仍然是同属开云集团的两个兄弟品牌的互助，但在Fendi和Versace这一次被称为“芬达奇（Fendace，各取品牌的前、后字母）”的合作中，虽然均为意大利品牌，但一个属于法国奢侈品巨头LVMH集团，另一个则于2018年以21亿美元落入美国轻奢巨头卡普里（Capri）集团之手。作为张扬意大利风格的代表，Fendi和Versace其实具有诸多相似之处，也在某种意义上存在竞争关系，因此有观点认为，越来越多平行化的联名系列体现了当前市场的“内卷”。然而两次联名合作的积极舆论效果却证明，这不失为当前奢侈品困局的一种解决方案。以往的奢侈品行业推崇精英文化，虽然热衷于社交派对，却以强烈的排他性为显著特征，呈现出更封闭的状态，然而如今在激烈市场竞争和潮流文化入侵的背景下，互助或“报团取暖”已经成为行业的主题。

后记

看起来如此光鲜的奢侈品品牌创意总监，到底有多少话语权？是不管有多少爆款、但眼下没有强劲增长就会迅速被扫地出门，还是虽才华横溢但迟迟等不来一个用自己名字命名的品牌？谁都知道，在2022年创立一个品牌不仅比2006年更贵，16年之后，这门资本密集型生意还前所未有地将风格与社交媒体的逻辑糅合在一起，品牌的基础早已不是对质量和耗时剪裁的关注，设计师正在变成一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人。大牌的Logo堆砌是成功的商业，但算不算成功的设计？还有待后生发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