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养蝈蝈

伦丰和

本世纪初，搬进了有大露台的商品房。至此，萌生儿时蓄养蝈蝈的念头，每年的夏季，正是戏玩蝈蝈的好时节，其间它们特殊的际遇，在我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大露台的营造颇费心思，我追求那种山野田园之趣，自然种植一些紫藤、榆、槐、松、梅、翠竹及花花草草，还得筑池放养些红鲤，当然也少不了堆垒些杂石假山，然而，这只是造园的硬件，如若夏秋之季少了些虫鸣助兴，这露台便少了一些野趣。于是，书生气十足的我萌生奇思妙想：把野外蝈蝈声移进露台之中。

一个夏天，我买了八笼蝈蝈，择“黄道吉日”，进行放生，那绿色矫健的蝈蝈好似感恩，一跳一跃欢快地蹦进花草丛中。我对自己的壮举颇为欣赏。当夜幕渐深，空调客厅有点憋闷，就想去露台呼吸那夏夜有点湿润的空气，坐在躺椅上，仰望星空，静谧的夏夜，放生的蝈蝈们叫声不止，此起彼伏，好不热闹。优哉游哉，眼前仿佛置身农家乐。

第二天，想看看蝈蝈躲在露台的哪处犄角旮旯歇息，放生容易，再找难，因为蝈蝈绿和绿叶融入一体，好不容易在小竹林里的草丛中，循声找到两只气宇轩昂的叫蝈蝈。其他的不知躲到哪里，只能等着它鸣叫。一场夏雨，那竹林绿叶中偶传蝈蝈声，但又轻又怪，过了几天突然悄然无声，再过了几天，只见一群蚂蚁在肢解庞然大物蝈蝈，看来放生之举遭遇了“滑铁卢”。后请教卖蝈蝈的山民，其笑我是书呆子，小露台岂是山野之虫容身之地，蝈蝈喜欢的豆菽之类，露台有吗？加上长期笼养之后，蝈蝈已丧失了觅食的本领，焉能不死。这让我茅塞顿开。

牢记放生不成的教训，还是笼养。每年夏天总买几笼蓄养。那时的笼子，仅用薄片竹篾编结成，似乎简陋单薄得经不起生猛蝈蝈的冲撞和撕咬，友人多次提醒，应换笼子，我并不在意。一次三天在外，忘嘱家人喂食。回家一看，情况不好，一只蝈蝈饿得趴在笼中，奄奄一息，另只笼子洞开，蝈蝈逃之夭夭。我一边抚慰饿馁的蝈蝈，一边开展拯救行动，买了半斤剥好的毛豆，撒在露台上，让豆香引其亮相，终无结果。“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也许能从叫声中破解失踪之谜?当晚出奇的闷热，笼中吃饱的那只蝈蝈叫声不停，半夜时分，我蹑手蹑脚地来到露台的假山处，侧耳谛听，好似有叫声；我欣喜若狂，打开手电，在强光的照射下，那只蝈蝈一动不动地趴在假山洞穴中，好像在等待主人解救，我轻轻一抓，它的“大板牙”，对准我手指猛地一咬，“哇”，我松开手，只能拿出口袋中的手帕，猛然罩上，逮住了。可它的“大板牙”像蟹螯那样死咬手帕不放，怕它再次逃脱，只能把它放在水桶里，桶深壁高任其蹦跳也无妨，最后，将它请进新的蝈蝈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