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何求

南妮

2019年年底起始的新冠疫情，改变了世界，改变了我们的日常生活，也改变了我们许多习以为常的观念。“什么是人生与生命最重要的？”“当周游世界的欲望被压制，当抵达理想国度的梦想被摧折，所谓的欲望与梦想真的那么重要，那么有价值吗？”

这个疑惑的时节，范海虹的散文集《遇见》出版得正是时候。

虽然书中收有生活随笔、旅行札记、观剧心得等等，但从全书的篇幅与思想灵魂来看，这是一本读书随笔集。书，是作者的美丽四季、飞扬音乐、参悟殿堂与镇宅宝剑。

在作者的书单上，大部分的经典作家我也读过，如：海明威、索尔·贝娄、加缪、汪曾祺、村上春树，但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的德国大作家赫尔曼·黑塞，我读他长篇小说《玻璃球游戏》时，不知是因为翻译的关系，还是我当时阅读的状态有问题，怎么也读不下去，以后就放弃了。想想能够将“悉达多”绝望而奉献的宗教故事演绎成文学，他的功力一定了得。据说他是一位漂泊、孤独而隐逸的诗人。海虹在书中，写到他的多部作品，她一定对他有特别的感悟。而在海虹飘逸的文思与雅致的笔调中，始终有着因敏感而起的忧伤，欲超越忧伤而致的决绝。这使得她那令人赞叹的飘逸里一直驻有深刻，灵动而不轻盈，深沉但又不滞重。不知这是否与她的黑塞有关。

她写的《追风筝的人》《小王子》《香水》《七月与安生》《刺猬的优雅》《解忧杂货店》，都是在某个时段里非常流行的畅销书。她对经典的选择有着自己的目标，而她的阅读又跟时代是同步的——我们难道不是通过阅读一个时代里特别流行的书，来了解这个时代的人心，触摸他们的情感，理解他们的选择，辨别他们的梦想吗？而你我，可能也是这个时代中的人，感受其热；也可能选择了站后，保持冷的姿势。

书，就是如此奇妙之物，它诱发、锻造出更多的自我，摇曳生姿，多情浪漫；但它又使我们坚定简单、回归质朴。

海虹的《遇见》，是她个人对她的青春时代的“遇见”，在无数美妙书籍里，她与她宝贵自我的遇见也是读者可以兴致勃勃来回顾共同岁月里的那些“遇见”。最终，我们能在心的遇见里相逢、感叹。抒情，或者反抒情。

“在我和小伙伴的故事里，总离不开南廊棚，离不开我们每天上学必经的南石桥。南石桥虽经百年的沧桑，却依然保持着一贯的恬淡和朴实。”——这是范海虹写的关于她故乡的文字。在精彩的文学之旅中很好地打磨了她的人生与青春的女作家，在中年之时，能够以电影般的美好来看待她的童年之地。

“我走了大半个世界，还是自己的家最好。”一个朋友这样告诉我。

在《遇见》一书中，我最喜欢这两篇：《谢谢旧时光，一切皆有情》和《观鹰，度过一生》。它们完美地回答了作者自己的设问：“生命是一场无法回放的绝版电影”。你的旧时光里是否有着情？你观的老鹰是什么？

2021年过去了一半，2022年，2023年……习惯了宁静之后，我们或许把放浪也看作了稀松平常。因为我们终究知道，奇迹就在自己的内心。

（本文为范海虹散文集《遇见》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