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巴黎高等美院”到“北京中央美院”

《箫声》（油画）1926年创作于巴黎，徐悲鸿早期代表性人物画（画的前妻蒋碧薇）

《女人体》（素描）徐悲鸿早期素描

《田横五百士》（油画）1930，徐悲鸿

《东单小市》（油画）齐振起

《肖像》（油画）徐悲鸿老师、法国巴黎高等美术学院教授达仰

《晚年黄宾虹》（油画）靳尚谊

◆张立行

中华艺术宫成立10年来始终以艺术展览为本，推出了一系列重要艺术展览，形成了独特的艺术品牌，成为上海这座城市最为重要的美术馆之一，彰显了上海的城市文化精神。回顾也是一种展望。

上海美术馆迁入中华艺术宫已有10年。美术馆是否成功，有无影响力，不外乎展览、收藏、研究和公共艺术教育四个方面。但就观众的角度而言，美术馆最吸引他们的无疑是高质量的艺术展览。优秀的艺术展览反映了一家美术馆的气度胸怀、艺术视野、学术判断、组织能力，是美术馆直接与美术“消费者”见面的最终“产品”，也是美术馆吸引公众最主要的方式。收藏、研究和公共艺术教育等其他维度无不是围绕展览这个中心点而延伸展开的。

在中华艺术宫10年来推出的林林总总的艺术展览中，《大师与大师——徐悲鸿与法国学院大家作品联展》《历史的温度——中央美术学院与中国具象油画》这两个先后举办的特展具有特别的意义，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两个艺术特展不仅展品精彩纷呈，可遇不可求，而且为中国现当代美术史的研究提供了新契机、新视角，给我们以多方面的启迪，其历久弥新的价值至今仍然值得不断挖掘和传播。

正因为有了徐悲鸿等老一辈油画艺术先驱者当年西去留学，自觉地选择欧洲学院古典写实绘画传统，才开创了之后中国写实主义具象绘画的崭新格局；也正由于中央美术学院对于写实主义具象绘画教学、研究、创作体系的与时俱进地长期坚守，才推动了中国油画艺术的不断发展。从留学生徐悲鸿就读的“巴黎高等美术学院”到徐悲鸿作为首任院长的“北京中央美术学院”，《大师与大师——徐悲鸿与法国学院大家作品联展》《历史的温度——中央美术学院与中国具象油画》这两个艺术展览不经意间串起了中国百年来油画艺术发展的脉络，反映了中国油画发展的主导性价值体系。“油画在中国的落地生根，汲取的是中国社会变革与文化演变土壤中的营养”，体现出中国文化借鉴、吸收、融合外来文化的强大的生命力。

选择欧洲古典写实绘画传统

2015年是徐悲鸿诞辰120周年。中华艺术宫引进了《大师与大师——徐悲鸿与法国学院大家作品联展》，这个展览有两个开创性的意义。其一，这是徐悲鸿1953年逝世后在北京之外举办的规模最大的徐悲鸿作品展。其二，国内学术界对徐悲鸿当年在法国学习的是“先进的绘画艺术还是已经边缘化的西方传统古典绘画艺术”产生过激烈争论。这个展既展出了徐悲鸿回国后的重要作品，也呈现了徐悲鸿留学法国时的习作，更重要的是，当年亲自教授徐悲鸿的弗拉孟、达仰、布弗莱、柯罗蒙、贝纳尔等四位法国学院派重要干将的作品也首次远渡重洋在中国亮相，为观众了解徐悲鸿当年的艺术选择提供了具有说服力的线索。

巴黎高等美术学院是欧洲镇守古典绘画传统的“堡垒”。虽然20世纪初各种现代艺术在巴黎风生水起，渐成一时风尚，但徐悲鸿不为所动，依然选择了学院古典绘画艺术，通过了极为严格的入学考试，成为法国巴黎高等美术学院的一员，掌握领悟了欧洲古典写实绘画艺术的精髓，为他日后创作《田横五百士》等寓意深远的大型历史题材作品奠定了基础。今天回望，徐悲鸿选择欧洲学院古典写实绘画传统有其内在逻辑必然性。徐悲鸿从来不想仅仅做一个躲在象牙塔里的纯艺术家，他学习绘画是“为了人生”，自认身负文化启蒙的重任，要用绘画传达社会与生活的欢乐与悲哀。因此，引进古典写实绘画既是当时中国现实最迫切的需要，也与徐悲鸿个人的志趣追求相契合。

安格尔曾说，素描至上。徐悲鸿也表示“素描是一切造型艺术的基础”。当下虽有部分人对徐悲鸿的艺术产生质疑，但他们都无不佩服徐悲鸿的素描功夫。其实，徐悲鸿1919年抵达法国后并未直接进入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学习，而是在当时非常知名的“自由画室”蓄势待发。“自由画室”知名度很高，学生要买门票才能进去画。“交多少钱就可以在里面画多长时间”，对徐悲鸿这样经费不多的留学生来说，时间成了最宝贵的东西。所以他基本是上午或下午去半天来完成素描作品。徐悲鸿当时很喜欢使用一种“安格尔素描纸”来画素描，这种素描纸的底是灰色的，只需画亮部或暗部即可，省去了画中间调的时间。在“自由画室”这样需凭票入场的地方，徐悲鸿如此想办法省出更多时间画更多素描作品。“别人画一幅的时间，他可以画两三幅！”徐悲鸿在巴黎期间创作的那些石膏素描作品，精准的明暗关系跃然纸上。徐悲鸿以其高超的敏锐度，完成一幅4开大小幅面的素描只需约3小时。最终，徐悲鸿以出色的素描通过考试，入学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进入巴黎高等美术学院后，在名师亲授下，其素描技巧更趋成熟。

从“油画”到“中国油画”

如果说《大师与大师——徐悲鸿与法国学院大家作品联展》主要反映了中国老一辈艺术家与欧洲古典写实油画艺术间千丝万缕、密不可分的血肉联系，那么同年在中华艺术馆推出的《历史的温度——中央美术学院与中国具象油画》则更全面呈现了写实油画这一外来艺术形式在中国开花结果的历史进程，述说了一个个从“油画”到“中国油画”的曲折动人的精彩故事。

原中央美术学院院长范迪安曾表示，“在中国油画的百年历程之中，中央美术学院——包括它的前身国立北平艺专和延安鲁艺——在油画的研究、创作和教学上占有代表性的位置。”换而言之，中央美术学院的油画教学、研究、创作史，就是中国油画百年发展的缩影。而《历史的温度》展是自中央美术学院建院以来，首次大规模地将院藏300余件精品向社会公众系统展示，因此，对其的社会关注度和非同寻常的学术含义不言自明。展览的五个部分“新学启蒙”（1900—1949）、“国家叙事”（1949—1976）、“本体精研”（1977—1999）、“当代关切”（2000—2014）、“中央美术学院藏外国具象油画原作及研摹作品”几乎囊括了中国写实油画发展及其相关的各个阶段、各个层面，可以说既是对中国油画本体价值的一次系统化巡检、梳理，也反映了这些油画作品背后的历史风云、社会变迁和文化脉动，让不同时代的写实油画艺术获得了持续的生命力，贯通了与当代观众之间的崭新的精神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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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艺术宫十年部分展览回顾

“海上生明月——上海美术百年”展

均来自历年来艺术家或者艺术家家属捐赠的馆藏，几乎可以构成上海现代美术史的缩影。

现实的光芒——中国画现代人物画研究展

呈现20世纪以来中国人物画的现代复兴之路，入选文化部2016全国美术馆馆藏精品展出季项目。

江山如此多娇——当代中国美术的文心和诗意展

全面而多维度地呈现改革开放至今近40年中国美术的发展历程和丰富面貌。

时间停留：世界艺术大师马库斯·吕佩尔兹艺术展

作为中国最重要的艺术博物馆之一，通过国际交流，进行中西艺术对比互鉴，展示中西艺术的关系，凸显中华文化的精神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