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司令”的福利

周云海

1976年6月，我赴崇明前哨农场13连大田班务农。大概三个多月后，我被连队领导安排去做饲养耕牛工作。从一个受班排长管理的小知青，忽然做了一个管理连队里5至6头大小牛只的饲养员，心里好开心啊！相对于在大田里的艰苦劳作，养牛工作是一份轻松美差。农友们戏称养牛人为牛司令。

人要一日三餐，牛也要一天喂食两次。成年耕牛要为连队犁地、刮田、拉车，不能饿着肚子干活，出工前一定要食饱草料。冬天给牛喂食稻草，春夏秋杪牵牛出棚放牧，让其啃食田旁河边的青草芦苇；崇明耕牛几乎都是水牛，它们也喜欢浸身河塘里大快朵颐水葫芦、水花生之类的水生植物。

野外放牧一般需要一个小时以上时间，不然牛啃食不饱。我们人不干活时用餐时间迟早些不打紧，但要在农田出工或是去单位上班，就必须在劳作前用好餐。耕牛也一样。

我知道连队视农情安排的作息时间，也知道春夏秋杪的放牧时间，可是我没有钟表，不知道清晨牵牛出棚的时间啊！

作为“牛司令”，我应该配备一块手表。

商店玻璃橱柜里陈列着各种款式手表，但光有钱不行，还要凭手表票购买。

我向主管连队生活的副连长诉说我的要求，过一些天，终于得到了一张手表票。我连忙找一位农友帮我代为饲养几天连队耕牛，赶回上海休假购买手表。在上海商场里，我挑选后买了一块钻石牌手表，记得售价是85元。我很开心自己有了一块心爱手表，也有些心疼购表钱。我当年的月工资是18元，购买这一块手表花了我近五个月的工资啊！

那块我用手表票买下的手表，可算是当年我做牛司令时的福利，这是我第一次拥有手表，也是我们全家拥有的第一块手表。那时家里，除了放置在五斗橱上的一座三五牌台钟，我的父母也没有手表。

回忆当年因为饲养耕牛需要，我向农场连队领导索取手表票购买手表之事，真乃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