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是立体的、多声部的

张立行

荷兰现代大画家埃舍尔曾说：“艺术是外界事物在艺术家心中的镜像。”改革开放令中国的都市不论是外貌景观还是精神特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并给身处其间的不同代际的艺术家带来了取之不尽的创作题材和灵感。

策展人马琳将本届上海宝山国际民间艺术博览馆的学术品牌展览项目“水+墨”的主题设置为“都市镜像”，为参展艺术家提供了一个在特殊的年代重新观察、体验、感悟、思考、认识都市，呈现他们与都市之间绵长、深厚而丰富的情感联系和自身价值的契机。

中国艺术曾经在相当长的时期是以乡土自然为主流核心的，相对而言，城市经验处于这个艺术的总体性图景的边缘。然而，对于大部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出生的艺术家来说，他们的记忆就是城市，他们从童年起就经历了持续不断的都市化进程，城市已经融进了他们的血液之中。在中国的艺术发展史中，可以说还没有哪个时代有如此之多的艺术家来自都市。因此，当这批艺术家开始扮演艺坛“主角”时，城市也就自然成为他们重点关注的对象，他们对于都市的多姿多彩的想象让我们看到了艺术表现的更为现代多元的可能性。

参与的9位艺术家来自上海和北京。汪家芳先生虽出生于上世纪50年代末，但也是随着改革开放才开始在上海崭露头角的；而鲍莺、毛冬华、李戈晔、马新阳、倪巍、庞海龙、冯崇利、孙源等则为70、80后，他们的成长轨迹几乎与中国高速的都市化进程同步。中国都市化的浪潮是中国现代化发展进程中最激动人心的动人篇章，令这些艺术家感同身受，与他们的所思所悟、喜怒哀乐紧密关联，势必也成为他们所无法回避的必须面对的重要创作课题。

本届艺术展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无疑是那些直接描绘“城市景观”的作品，不同风格的艺术家赋予其不同的面貌：或气势磅礴，正面“出击”；或委婉抒情，旁“写”侧“绘”；或借鉴传统绘画范式，力求在“新”与“旧”之间寻找到平衡点；或尝试创造直线造型、平面构成、条块穿插、色光交辉等为特征的现代水墨图式。

都市的发展给我们的日常生活和心灵世界也带来了诸多变化，对艺术家的创作提出了新的挑战。著名文学评论家李敬泽认为：“现代都市不仅是一个地理实体和经济实体，它还是决定性的文化力量……无论城乡，关于生活的一切想象都必然是从都市出发的，一切价值都在都市背景下被重估。”花卉本是传统水墨中最为常见的题材，但是如何在这习以为常的绘画题材中注入现代都市韵味，赋予其更为丰富的超越表面形象的内涵？参加本次展览的几位女性艺术家以各自的独特视角，出色地呈现了这一传统题材背后都市女性细腻复杂的心境和情绪，别开生面，意味深长。

都市是立体的、多声部的，出色的当代艺术展也不应该仅仅局限于展示平面二维的架上绘画。本次展览独具匠心地特别选择了几位艺术家的装置、雕塑，这些作品或侧重于表现现实和想象中的都市人物众生相，或以现代雕塑语言延伸了平面水墨画的表现力，拓展了本次艺术展览的视觉空间，为水墨在当代艺术语境下的新表达寻找到了新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