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探索编辑部》：披着纪录片外衣的文艺片

◆孙佳音

有一部电影，两年前在平遥国际电影展首映当晚就赢得了热烈并且持久的掌声，之后不仅入围了鹿特丹国际电影节、香港国际电影节等多个国际电影节的竞赛单元，还因为平遥国际电影展的费穆荣誉最佳影片、青年评审荣誉影片、影迷选择荣誉、藏龙单位最受欢迎影片等殊荣，两年来始终有影迷关切——何时能在大银幕与这部“中国科幻的新奇之作”相逢？

终于，带着一系列奇奇怪怪又可可爱爱的预告片和宣传海报，《宇宙探索编辑部》定档本月全国公映。

上映后，有不少人给电影打出了相当的高分，以至于影片豆瓣开分8.7，几乎要坐上年度最佳华语电影的交椅。但上映近三周，电影票房勉强突破5000万元大关，后继乏力。那么，这样一部披着伪纪录片外衣的文艺片，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好吗？

首先，这并不是一个太过深刻的故事，至少没有一些影评人吹嘘得那么神乎其神。

“有朝一日当全人类得知有外星人存在的时候，那我们之前所有人与人之间的纷争隔阂统统都会消失，所以人类文明再一次进化的唯一方法就是找到外星人。”电影的开始，落魄潦倒的中年男人唐志军——一家科幻杂志社的主编，再一次踏上了寻找外星人的旅途。这几乎就是一趟九九八十一难的西天取经之旅，执拗寻找外星人踪迹的唐志军是“唐僧”、神秘少年孙一通是孙悟空、全程骂骂咧咧的秦彩蓉是“猪八戒”、苦力担当那日苏是“沙僧”……这并非硬拗，电影片名《Journey to the West》，就是《西游记》的英文译名。

电影的结束，唐志军不再偏执而坚定地不断寻找外星文明，他解开了女儿因抑郁症自杀的心结，他在一场婚礼上说了一段长长的话。他说：“其实我们人类一直没有弄明白宇宙是为什么而存在，我们人类又是为什么而存在的，答案不在外太空，不在宇宙深处，而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体里，原来我们每个人即使存在的谜题也是这个谜题的答案。”他还说：“如果宇宙是一首诗的话，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组成这首诗的一个个文字，我们繁衍不息，彼此相爱，然后我们这一个个字就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句子，这首诗就能一直写下去，当这首诗写得足够长，总有一天我们可以在这首宇宙之诗里读懂我们存在的意义。”这些话，文绉绉的，这些话，是美好的、动人的。但原来，在经过了一路波折、晃动、神经，甚至无厘头后，《宇宙探索编辑部》要讲的也不过是“爱是一切的答案”。

其次，《宇宙探索编辑部》的伪纪录片质感可以说是这部影片的特色，但却很难说是这部电影的巨大优点。诚然，在仅有200万元总预算的情况下，通过选择伪纪录片这种自己熟练掌握的电影手法，导演巧妙地利用了真实的场景、道具、人物和事件，创造出了一个充满趣味和悬念的软科幻故事。在这种粗暴的镜头风格下，落魄杂志主编唐志军荒唐得让人想笑，可怜得又让人不忍笑。尤其，当四人慌慌张张冒冒失失踏上“取经之旅”时，这种跳脱的镜头风格与强烈的乡土气息和超自然现象的猎奇感，很是相得益彰。甚至可以说，这种手持加跳切的风格是符合这部电影气质的唯一拍法。但过于晃动的镜头，让许多大银幕观众抱怨“要吐了”。我们很想替这些被晃晕了甚至晃吐了的观众问一句，有必要吗？尤其，随着技术的日新月异，真纪录片拍摄近乎清一色地倒向了高清4K摄像机，哪怕是手机拍摄的短视频也相当稳定，这种刻意的、剧烈的摇晃会否已经是年轻观众所陌生的“纪录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