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衣服

郁钧剑

今天周末，休息在家，有父母的“家人”们，你们回去看望他们了吗？

我有一件当睡衣的T恤衫，穿了有小十年了，昨天不见了。一问，才知是被安徽阿姨拿去改做了揩布，原因是它早已破了好几个洞，不过都是些如蝇虫般的小洞。多年来自己的内衣裤一直是自己洗的，前几天自己洗时，一不小心把它扯出了个大洞，我对安徽阿姨说，先放在一边吧，补补还能穿。阿姨说，现在有谁还补T恤衫的？嘿嘿嘿嘿，这也真是的哦。

虽然那件T恤衫很破旧了，但我也总舍不得扔，因为它是棉布的，穿着舒服呢。再有就是习惯了。这习惯成自然，慢慢地就会成为依赖。我们经常看见有文章写某某名人也有类似的情况，便把他写成如何的艰苦朴素，如何的品德高尚。其实不是，就是他的一个习惯，一个依赖，也可以说就是一个癖好，人人都有的某种习惯癖好，如我就有穿旧衣物的习惯与癖好。

很多年前我母亲去世后，父亲来过一趟北京，那时候年近八十岁的他，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有一回我领他上街吃饭，到家时我看见他坐过的车座上湿了一片，一问才知道他小便失禁了。但老人自己是不知道的，这是我问过医生后才了解的。

在他换洗以后，我看见他那条内裤又破又旧，就把它扔了。父亲发现后居然流了泪，而且不止流了一次。其间跟我说过两句话，一句是：“洗洗还能穿呢，扔了多可惜啊！”另一句是：“穿了好多年啦，穿习惯了！”过了几天，他在回老家前突然又对我说：“我那条内裤还能找回来吗？那可是你妈妈在的时候专门给我缝的呢。”说完，他默默地又流泪了。

不知为何，自从那年我扔掉了父亲的那条旧内裤后，我对旧衣物似乎有了更多的眷念，想想其实这也是一种对父母的眷恋。更是一种后悔，一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追悔莫及的后悔。如此的后悔，估计会陪伴我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