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记“拿摩温”

汤啸天

近日整理上海苏州河沿岸的历史资料，又见到了“拿摩温”一词，故意问小辈是什么意思，得到的回答十分明确：“拿摩温”是英文Number One的谐音，意即首席或者第一号。其实，“拿摩温”是上海的“洋泾浜话”之一，最初源于译音。但在原意的“第一”之外，一度常见的用法是指欺压工人的工头。例如，在夏衍的名作《包身工》中就不止一次提到过“拿摩温”，“拿摩温”是指欺压工人的工头。

“拿摩温”曾经是20世纪初上海工厂中工头的别称。起初用于外资纱厂，指代表资方利益在现场管理工人的工头，以后华资纱厂也沿用“拿摩温”这个名称。旧中国的纱厂里，每个车间都有工头即“拿摩温”。“拿摩温”不参加劳动，专门监视、管理工人干活，他们有开除、处罚工人之权，还可随意打骂工人。工人进厂、逢年过节和“拿摩温”家婚丧喜庆，工人都得送礼以表示孝敬。那时，工厂的雇佣权主要掌握在“拿摩温”的手里。一般情况是，买办或管理者雇佣工头，工头雇佣工人。对于普通被雇佣的工人来说，从农村来到上海人地生疏，大多依靠同乡或亲戚朋友找到“拿摩温”，才能得到雇佣。上海解放后，1951年结合民主改革运动，工厂民主产生生产小组长后，“拿摩温”被废除，此词才逐渐变得生疏。可以说，渗透在“拿摩温”这个词背后的是上海解放前工人所遭受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