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啼笑因缘》名满江南

蒋云仙晚年在加拿大寓所

评弹表演艺术家蒋云仙昨天因病去世，享年90岁。蒋云仙曾任上海市长征评弹团副团长、上海市曲协副主席，擅长单档说表、多调多用，被誉为“什锦唱腔”。其代表作《啼笑因缘》名满江南，她塑造的军阀刘将军和常熟娘姨王妈惟妙惟肖，成为书坛经典形象。70年舞台生涯中，她逐渐形成独特的“云派”表演风格。

一张嘴唱南腔北调

1933年2月，蒋云仙生在常熟，幼时家道中落，被送到苏州学艺，她凭在旧货摊上淘来的《啼笑因缘》唱本，辗转码头，卖艺糊口。1951年，蒋云仙在上海拜评弹表演艺术家姚荫梅为师，再学《啼笑因缘》。她不仅学到“姚调”，更学到了这位“巧嘴”的风趣幽默、形容绝倒，特别是善用各种方言。一张嘴，能说南腔北调；一个人，能演男女老少。

长篇弹词《啼笑因缘》最初由姚荫梅在张恨水的同名小说和陆澹庵的苏州弹词本子的基础上，根据时代和书情的特点精心改编和革新而成，后经蒋云仙的继承发展，并借鉴话剧、影视等表演元素，“一人多角”的精彩演绎，使之成为上世纪80年代家喻户晓、备受青睐的长篇书目。

蒋云仙注重创新，善于博采众长。她曾说过：“对于女单档来说，一个人不仅要说噱弹唱演，同时生旦净末丑样样都会演，更要加上一条，必须要有好的体质。还要学会多种方言，会唱各种流派，所以女单档确实比较难觅。”直至85岁，她唱《旧货摊》仍旧中气十足，一气呵成，令人钦佩。

一封信为创新“撑腰”

听闻噩耗，蒋云仙爱徒盛小云悲恸不已，她在朋友圈贴出和恩师的昔日合影，并发文道：“此生有幸和先生结下师生之缘，点点滴滴往日如昨犹在眼前……”常年演出蒋云仙的长篇弹词《啼笑因缘》，盛小云在传承过程中获取灵感，挖掘原著未竟的故事线，聚焦深情又痴迷的何丽娜，打造《啼笑因缘》新篇《娜事Xin说》。面对争议，正是恩师的支持、鼓励和“撑腰”，新作才得以问世。

接通盛小云的电话时，她正在翻看2018年最后一次和老师见面时在常熟留下的合影，“那次回来，老师行程很紧，但她给我留了一整天的时间，我把修改的思路一一念给她听”。要知道，当着恩师的面改经典，压力可以想象，但蒋云仙不断给爱徒“喂”定心丸。

“要是每个人都照搬流传下来的书，那评弹要怎么创新呢？当初，我学先生姚荫梅的《啼笑因缘》也有很多自我发挥。每个时代的语言、审美都不同，书不变，怎么顺应潮流继承发展？”这些话，至今鼓舞着盛小云。盛小云记得《娜事Xin说》首演前，远在加拿大的老师还特地托人带来书信，知道爱徒心思重，蒋云仙在信中不停鼓励她，给她创新的底气。

最让人遗憾的是，与原来计划师徒见面仅差三天。原本，为着《娜事Xin说》下月初在无锡的演出，蒋云仙已订好机票将于下周二返沪，奈何她竟走得如此匆忙。电话那头，盛小云哭得泣不成声，她说：“我知道，老师是想回来的。2018年那次见面，我们说好的，她是要住回上海的。这次回来，本就准备不走了，她女儿帮她房子都借好了。哪里知道……”

匆匆太匆匆，时隔5年，最终擦肩。盛小云说：“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说书，把评弹继承和发扬。老师这辈子都在为评弹的创新发展努力，我要让她的《啼笑因缘》流传下去，也要创新属于我们这一代的版本。老师虽然不在了，但她的艺术会永远留下来。”本报记者 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