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F6：美国的“谍中谍”

美国驻欧洲一处使馆屋顶的SCS窃听设施（红圈处）

SCS使用的部分装备

谈起美国情报圈，人们耳熟能详的都是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局、国家安全局等17家大牌机构，殊不知美国还有一个密级更高的情报部门——特情搜集处（SCS）。无论监听欧洲国家政要手机，还是获取极端组织头目下落，SCS都发挥了低调却关键的作用。在它面前，即便是素有“最神秘机构”之称的美国国安局也只是“小巫见大巫”，甚至有业内人士称，与SCS相比，国安局简直是个“公开机构”。

避免恶性竞争

特情搜集处成立于1978年，代号F6，专管信号情报。它实际是美国中情局与国安局恶性竞争后的妥协产物。按照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第六号情报指令，国安局是美国所有信号情报活动的总负责单位，国安局长可“下令指挥所有涉及信号情报行动的任何部门，且该指令必须执行，若有异议，只能向国防部长上诉”。不过中情局也有信号情报办公室，为了更好向中情局秘密行动提供支持，它重点加强对外国使馆通信（属于信号情报工作范畴）的截听，结果把脚伸进国安局的地盘，中情局常常不理睬国安局长的指令，导致两家龃龉不断。

这种内耗后来引起美国国会的重视，20世纪70年代，众议院军事委员会负责人查理·斯诺德格拉斯经调查指出：国安局信号情报能力强，具有通信窃听方面的专业知识，而中情局秘密行动能力强，可以通过特工将窃听装置安装到位，双方应该合作而非相互拆台。因此，国安局和中情局各让一步，共同成立SCS。为了维系合作，经双方商议决定，SCS处长采取轮流任职的方式，每届任期两年。首任处长由中情局官员担任，副处长由国安局选派，待现任处长任期届满后，副处长自动升任处长，另一方再选派一名副处长。此后，中情局和国安局按照这一模式交替“坐庄”，使二者各自团队的专业技能融为一体，形成合力。

隐秘的角落

作为常年被美国政府否认存在的机构，SCS的总部必然地处隐秘。在马里兰州贝尔茨维尔郊外，有大片隶属美国农业部研究中心的设施，占地近7000英亩，SCS总部就藏身其中，被称为“贝尔茨维尔附属设施”。总部大楼占地约300英亩，配有500多个停车位，出于保密考虑，大楼挂牌很隐晦地改为“通信安全支持小组”，屋顶采用无窗结构设计。距离SCS大楼不远就是肩负美国外交电信中继服务的国务院贝尔茨维尔通讯中心，中心通过光缆与SCS相连，为美国政府各机构提供通信服务。

至于SCS总部大楼内部什么样，外界知之甚少，不过从加拿大通信安全局前雇员麦克·弗罗斯特1994年出版的《间谍世界》一书中可以略窥一二。在书中，弗罗斯特回忆起他在SCS总部培训时看到的景象，“这里并不像其他绝密设施那般干净整洁，相反到处都是电线、电脑和刚组装起来的小玩意。人来人往，有的穿着十分正式，西装笔挺，有的则很随意地套着T恤和牛仔裤。”弗罗斯特透露，大楼是各种间谍设备的设计制造和测试中心，其中最特别的一处是名为“实战屋”的30英尺见方的区域，工程师在这里对拟部署窃听装备地点的电子环境进行模拟，国安局和中情局则在此环境中对窃听设备进行运行测试。

SCS下设四个办公室，分别为外勤业务办公室、外勤工程办公室、任务支持办公室、设施与后勤办公室。其中，外勤业务办公室不仅能使用美国驻外使馆的设备搜集情报，还会执行更危险的“黑袋行动”，非法潜入外国场所，在令人难以置信或难以触及的地方安装监听设备。1999年，一位在伊拉克工作的联合国特别委员会武器检查员发现SCS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安装了无线电中继器，从事漫长的监听活动。毕竟，与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对传统“截听”获得的信息进行破译解密，不如“直接偷摸进目标地点，神不知鬼不觉地装上微型麦克风”，这样就能在通话加密传输前获得明文录音。与传统监听手段相比，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要有效得多。

触角遍及全球

SCS专门执行一些近乎无法完成的任务，因而被称为美国的“碟中谍”。它与美国外交机构关系密切，雇员通常都以外交官或外交电信专家身份为掩护，从事拦截敏感信息的工作。SCS成立后，逐步在世界各地建立起站点，1983年底，美国三分之一的驻外使馆都有SCS站点，1988年增至88个。根据斯诺登2013年泄露的美国机密情报文件，截至2010年8月，SCS在世界各地部署的窃听站点达到96个，分为5种类型，其中有人值守类74个、远程无人遥控类14个、主动调查类3个、技术支持类2个，另有3个休眠站点。通过这些分布范围甚广的站点，SCS将触角伸向全球各个角落。

除了用无窗结构对窃听侦听设备进行“隐藏屏蔽”，SCS的境外站点频繁更新具有创新性的高精尖设备。早在20世纪80年代，SCS就使用不可见激光，测量监控目标对话所引起的窗户玻璃的振动。美国记者詹姆斯·班福德在书中描述了一种特制的伞形工具，当目标提及特定关键词时，就会变形成一个天线来采集对话。斯诺登泄露的机密文件对SCS的技术能力也有所提及，其中包括云计算、信号情报快反能力、授权自动化、下一代虚拟基础设施等。除了一些近距离信号情报搜集技术和装备外，SCS还拥有强大的远程收集能力，如高科技卫星、远程监听站以及各种微波、Wi-Fi、WiMAX、GSM和CDMA技术，例如其有一种设备能够模拟手机信号发射塔，从而以假乱真使需要监听的手机误连到这个“非法”发射塔，达到拦截电话和短信的目的。此外，SCS还是代号“特等舱”的项目成员单位，其他成员还包括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国的相关情报机构，主要任务是拦截国际广播、电信和互联网流量。目前，在中情局和国安局的共同管理下，SCS在全球近百个美国使领馆中开展“特等舱”业务，对驻在国大肆进行网络攻击和窃听窃密。 梁君 孙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