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7月17日 星期三
烟溪为我染莓苔(扇面) 宇宙的尽头 巴老的雕像 愿做常青不老松 辰山草地有佳音 先生戴逸
第13版:夜光杯 2024-07-11

巴老的雕像

陆正伟

瞻仰巴金故居,每见客厅或书房的巴老雕像我会驻足凝视,以表缅怀。1983年,巴老住院。我去他家帮铺地毯。二楼的那尊满面笑容的雕像很是亲切,弥补了我未见到主人的遗憾。

几年后,我无意间问巴老雕像的由来。他说:“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是苏联雕塑家谢里汉诺夫创作的”。事后,我从1958年3月4日《新民报·晚刊》(即《新民晚报》)上找到了谢里汉诺夫来华雕塑的图片新闻,看到报上的雕像与我所见的那尊是同模。说明词为:“在苏联白俄罗斯国立博物馆里,展出着白俄罗斯功勋艺术家谢里汉诺夫的一组新作品,其中有作家巴金、演员白杨、劳动模范黄宝妹的雕塑……”当年文联联系此事的徐钤回忆道,给巴金塑像外,还有白杨、赵丹、熊佛西。根据中、苏两国协议,谢里汉诺夫的住宿及餐费,与其一次结清,就是“包干”自理了。

一天,巴金如约来到文化广场,坐在谢里汉诺夫面前做“模特”。中午,巴金见他准备以面包加开水作中餐。他便对谢里汉诺夫说:我也要吃饭,我请你。于是,他俩到文化俱乐部用餐,塑三天,巴金请他三次……

这尊塑像摆放在书房已六十余载。1977年12月,巴老与电影《家》导演陈西禾及演员魏鹤龄、黄宗英、王丹凤欢聚在启封不久的书房里。我从照片上看,连这座雕像也好似以微笑喜迎文艺的春天。

2004年,巴老百岁。小林赠我一尊复制从众创作的巴老雕像,我将它置于书桌。雕像舍弃额头和双耳,突出脸部特征,给人以简洁的“残缺美”。

1983年,北京作家从维熙听说巴老住院,打电话请小林问候,并提出让中央美院油雕系毕业的儿子从众给巴老塑像的请求。从众曾给下榻燕京饭店的巴老拍过照,有过一面之缘。在病房取样时,他捕捉到巴老在病中构思《随想录》时那种苦思冥想的神态。几天后,巴老特意将刚出版的《随想录》单行本赠予从众——巴老叮咛他其中的《真话集》是送给他父亲的。

从众回京后以石膏模为蓝本,精心雕琢了一座大理石雕像与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雕像并列放在一起。从此,从氏父子有了天天与巴老心灵交流的机缘。

一次,上海雕塑家曾路夫看到从众给巴老的那尊脱胎的石膏像后,感到此像有创意。征得同意后,拿到工厂浇铸成黑铜雕像,配上不锈钢底座。这尊形神兼备的雕像摆放在客厅里。

我在全国各地见过不少巴老雕像,有铸铁的,有铜浇的,有石雕的,也有紫泥的;有坐姿,也有全身的。但都是凭相片及资料进行创作,平面的创作成立体雕像,难度很高。因而,每逢雕像揭幕,我常听到像这像那的议论。有几回,我问巴老塑得像不像?他笑着说:“像我一个朋友。”但他没说这位朋友姓甚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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