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30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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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版:星期天夜光杯/夜光杯 2024-08-04

炎炎夏日话扇子

朱少伟

盛夏酷暑,人们常执扇于手,既可取凉,又能遮阳,实惠方便,胜过使用“迷你小风扇”。

扇子,在我国历史悠久,现代作家沈从文的《扇子史话》认为:“从考古资料方面推测,扇子的应用至少不晚于新石器时代陶器出现之后”“但有关图像和实物的发现却较晚”。晋代崔豹的《古今注·舆服》说:“五明扇,舜所作也”“雉尾扇,起于殷世”。上古,舜接受尧禅让后,可能以植物枝条和叶片制成“五明扇”,并利用这种原始长柄扇张榜求贤;殷商时期,帝王外出巡视,由侍者执“雉尾扇”,这种禽类羽毛制作的长柄扇可遮阳、挡风、避沙。在周代,规定“天子八扇”,那考究的长柄扇俨然成为威仪的装饰品。2007年,在江西靖安李洲坳东周古墓出土短柄竹扇,扇柄偏于一侧,形似斧头,具有实用价值,堪称今之扇子的鼻祖。

在秦汉,扇子已是人们普遍使用的取凉之物,扇柄移至中间,竹木为架。这种柄短形小、宛若圆月的对称式平扇问世后,长期流行,成为我国传统风格的扇型。西汉扬雄的《方言·杂释》说:“扇,自关而东谓之箑,自关而西谓之扇,今江东亦通名扇为箑。”民间则有“齐纨楚竹”之说,指以山东绢和湖南竹所制的扇子。

到唐代,我国的绢扇传入东瀛,并在日本宫廷流行。唐诗中,扇子的出镜率颇高,如李白的《夏日山中》有“懒摇白羽扇,裸袒青林中”,白居易的《苦热喜凉》有“火云忽朝敛,金风俄夕扇”,元稹的《高荷》有“飐闪碧云扇,团圆青玉叠”,刘禹锡的《团扇歌》有“团扇复团扇,奉君清暑殿”,柳宗元的《茅檐下始栽竹》有“夜窗遂不掩,羽扇宁复持”,李商隐的《念远》有“皎皎非鸾扇,翘翘失凤簪”,杜牧的《秋夕》有“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温庭筠的《郭处士击瓯歌》有“宫中近臣抱扇立,侍女低鬟落翠花”,俱为隽句。

折扇乃扇中佼佼者,曾叫作“腰扇”“叠扇”“蝙蝠扇”等。其起源甚早,晋代陆云的《与兄平原书》提及“有扇如吴扇、要[腰]扇亦在”,张敞的《东宫旧事》谓“皇太子初拜,供漆要[腰]扇、青竹扇各一”;魏晋无名氏的《子夜四时歌·夏歌二十首(其五)》则有“叠扇放床上,企想远风来”(收录于北宋郭茂倩所编《乐府诗集》)。《南齐书·刘祥传》也记载:“司徒褚渊入朝,以腰扇障日”;宋末元初胡三省的《资治通鉴音注》解释:“(南齐高帝时)腰扇,佩之于腰,今谓之折叠扇。”由此可见,魏晋南北朝的“腰扇”,因收拢时可插于腰间,故得其名;而“叠扇”之名,已与现代相似。《宋史》记载,北宋端拱元年(988年),日本一位僧人向宋太宗进贡的礼品清单中有“桧扇(按:类似檀香扇)二十枚、蝙蝠扇二枚”;此为史籍所记外来贡物中折扇初次现身,距我国折扇亮相已晚了六七百年。

扇面早就与艺术结缘。唐代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有杨修为曹操“画扇误点成蝇”的记载,表明在东汉末年便有人画扇面。《晋书·王羲之传》记载:“(王羲之)尝在蕺山见一老姥,持六角竹扇卖之。羲之书其扇,各为五字,姥初有愠色。因谓姥曰:‘但言是王右军书,以求百钱邪。’姥如其言,人竞买之。”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世称王右军)为帮助贫苦老妇,在她出售的普通扇子上亲笔题字,使之价格陡增,这则佳话令人感动。宋代以降,大凡文人雅士均爱在折扇上题诗绘画,馈赠亲友。北京故宫博物院收藏有数千件明清折扇画页,虽历尽沧桑,但风采不减。

清代王廷鼎的《杖扇新录》称:“古有棕扇、葵扇、蒲扇、蕉扇诸名,实即今之蒲扇,江浙呼为芭蕉扇也。”古往今来,我国的扇子品种繁多,琳琅满目,人们却一直对朴实无华的芭蕉扇情有独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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