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烤鸭的忐忑

杨格

最近的一个梗：北京到底有谁在啊？我的回答：当然是烤鸭。

去北京，儿子爸爸魏问我想吃什么？我脱口而出：烤鸭。魏认真地看了我几秒钟，重复道：“真的想吃烤鸭？”我说真的。我在北京读了四年大学，以后也经常去北京，就是没有吃过正宗的北京烤鸭。魏收回目光，开始在手机上查找我们所住宾馆附近的烤鸭店。很快，他说：“找到了，宾馆不远处的一个胡同里有家烤鸭店，打一个出租起步价就到了。”

第二天，北京天气奇热，我们叫了出租，前往小胡同。上了车，司机开始和魏聊天，司机有点奇怪地问：“你们大上海来的，怎么到小胡同去吃烤鸭呢？干嘛不到全聚德总店去吃啊？在那里可以感受到北京人吃烤鸭的派头和氛围，不枉来北京一趟嘛。”魏思索了片刻马上回应：“听你的，去全聚德，你这个建议很好。”司机说：“这就对了。吃完烤鸭，还可以到前门遛一下弯儿。”司机一口京片子，和魏聊得起劲。

到达前门大街全聚德总店，我们下来。全聚德大门很气派，我说：“我们先在全聚德门口拍几张照片吧。”魏答：“还是别拍，万一太贵吃不起，拍照片不是很傻吗？”魏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大场面没少见，现在竟然被全聚德的大楼给镇住了。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坚定而又勇敢地走上台阶，进了全聚德大门，直奔服务台，比划着说：“我们买半只烤鸭行吗？”服务员笑着说：“可以的，你到大堂里去点菜。”

魏开始点菜。他看到半只烤鸭的价格，放松地笑了，然后又点了一个菜心，自己要了一瓶啤酒。“你就要一杯白开水吧。”他对我说。我说我要可乐。他又认真地看着我：“真要可乐？80元一听。”我笑了：“8元吧，别吓人。”看我戳穿他了，他爽气地对服务员说：“来一听可乐。”

我们开始等待上菜。魏在大堂里转了一圈，看看别人都吃什么。他返回来，我们又坐了一会儿，服务员端上来一个盘子，里面只有四片极小的烤鸭皮，我们都惊住了，就这么一点吗？尤其是魏，神情紧张，笑容凝固。他轻声说道：“半只就这么一点？”我们都不好意思询问，怕闹笑话，只好忐忑等待。又过了一会儿，服务员端上来一盘烤鸭肉和半个鸭头，魏赶紧问：“这小四片是什么意思？”服务员答：“那是尾巴。中间是鸭肉，前面是鸭头，这就是完整一只鸭了。”原来如此，真是虚惊一场。

我终于如愿吃到了北京全聚德烤鸭。魏去结账，结完账递给我票据，说道：“2400元，你得给我1200元，一人一半。”我赶紧看票据，只有240元。魏看我盯着票据反复看的紧张样子，很得意地笑了……

既然吃了全聚德烤鸭，我们可以在门口拍照留念了。拍好照，我们像司机提议的那样，顺着前门大街遛弯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