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日子》里的公厕计划

裘索

大导演文德斯的《完美的日子》引发了众多话题。《完美的日子》里呈现了东京涩谷著名的公厕计划。

东京涩谷的公厕计划极有眼球效应，领衔设计的隈研吾、安藤忠雄、伊东丰雄等多位国际顶尖建筑设计师，打造出17间兼具功能、质感、科技、创意的如艺术品般的公厕，其中有好几间就坐落在自己的日常生活区域内。

由安藤忠雄设计的“凉亭”，在落成伊始我就光顾了，建筑物的中央为无障碍区域，两侧分别为男、女厕，金属质地的苍穹式的宽檐圆顶，给人以稳定之感，自然光透过外墙栅栏射入内里回廊，远处望去恰似一座凉亭。由伊东丰雄设计的那间，远看就像三个大蘑菇和谐安详地睡躺在森林中，给了使用者一份安心感。

隈研吾设计的那间，以“森林中的小径”为理念，主打温馨风格，有无障碍空间、儿童用、妇婴用、老人用、更衣用五间独立的小木屋。每间小木屋分别有大小不一的杉木板覆护，小木屋之间以斜坡小径衔连，完美地融入周围郁郁葱葱的森林环境中，营造了原生态的美感。森林中，五间原始风貌宽窄不同的竖条小木屋组合的公厕，恰如一个小小村庄，行走其间有点像进入小迷宫。小木屋和小木屋之间的台阶，用细软的小碎木合成后铺就，踩在上面的脚感舒适得像被温柔呵护着。“森林小径”有红黄色彩的滑梯，有可人的秋千架，旁边还留存着东京不多的地下涌水形成的水池，水池里有年过百岁的水车，水车旁边有渔网，渔网边有寿龟，竟有此等仙境般的森林小径公厕。

中国宋代有将茅厕雅称为听雨轩的，此时此地怎么也让我想起谷崎润一郎的《阴翳礼赞》中描写厕所那诗化的文字。偕乐园主人喜欢将茅厕建造在绿荫浓郁青苔幽香富有纹理魅力的树丛里，薄暗中，一边欣赏微微透入的光线，一边耽于冥想，又可远眺户外庭院四季的情趣，品味鸟语虫鸣、明月之夜的神韵，日本建筑物中最风雅的场所，神奇得令人心神安适，恐怕要数厕所了。我不知道隈研吾是否读过《阴翳礼赞》，但我能确定，隈研吾是一位“艺术与文化”同框的设计师。

我很想看看涩谷艺术范的公厕在电影里长啥样，想知道文德斯是如何以东京涩谷公厕为主题呈现《完美的日子》的，也想知道老戏骨役所广司如何演绎以艺术的态度对待厕所清扫的男主角。

影院出来，片中男主角开着清扫车播放摇滚歌手卢·里德的“完美的日子”时，役所入木三分又恰如其分的演技，我明白他荣膺戛纳最佳男主角是实至名归的。

《完美的日子》则向世界介绍了日本厕所的干净文化。文化是需要传播的，而传播是有方法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