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0月28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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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版:星期天夜光杯/夜光杯 2024-08-11

音乐和爱

李佳

在毕业集市上,我淘到一张“舒伯特小夜曲”的CD。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西方古典音乐,乐音如流淌的月华,在心湖上泛起粼粼波光。那些日子,这“月华”一遍遍拂过我心头、挥之不去。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我开始到处淘古典音乐来听,肖邦、莫扎特、贝多芬、巴赫、门德尔松、柴可夫斯基……一个新世界的门打开了。

以一曲倾诉衷肠,无疑是浪漫的。浪漫的音乐,总带着微醺,像闪烁的萤火、跳动的烛光;抑或像《仲夏夜之梦》序曲——那首门德尔松创作于“十七岁雨季”的绝唱,有精灵在舞蹈、妖精在嬉戏,神秘的夏夜虚无缥缈、如梦似幻。最适合倾诉衷肠的,应该是夜曲;不独是舒伯特,也可以是雨滴般忧伤的肖邦、星空般纯真的莫扎特……在马尔克斯的小说《霍乱时期的爱情》中,青年弗洛伦蒂诺·阿里萨,常在有月亮的夜晚,在一座贫瘠的小山上,向着心仪的女孩费尔明娜·达萨的窗口,拉上整晚小提琴,那是他专为她而作的夜曲——“花冠女神”。结果,不但惊扰了女孩的父亲,而且有一晚,他甚至被警备队当成间谍带走,戴上镣铐关进牢房三天三夜。无独有偶,费尔明娜的丈夫乌尔比诺,也在她的窗前演奏过夜曲;他用的是钢琴。后来,古典音乐伴随了他们漫长的婚姻生活,乌尔比诺去世的那天,还参加过一场糟糕的派对,结果暴风雨打散了乐队的演奏;让所有人狼狈不堪。当然,最盛大的派对出现在菲茨杰拉德笔下的纽约,在《了不起的盖茨比》的盖茨比家中,有一整个乐池的双簧管、长号、萨克斯管、弦乐队、高低音铜鼓……不知乐队到底演奏了什么,是德沃夏克?还是格什温?或者就是那部著名的《蓝色狂想曲》吧?当然,派对中的音乐,“永远好像是初次看见一样”,无数梦想在此孕育,让它那样陌生、多变,充满不确定性,亦注定了幻灭。

这一切就像我偏爱的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最适合听它的,是电闪雷鸣的日子。每当雷声和“命运”的脚步一同奏响,我总会想起生命踏入尾声的约翰·克里斯朵夫。精神的巨人爆发出无上的热情,“颂赞生命!颂赞死亡!”尽管命运有诸多不堪承受之重,恰似夏天的酷热和暴风雨,但他始终满怀爱和希望,像人生的第一天一样、期待着“即将来到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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