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6月09日 星期一
“心”的十喻 太行写生(中国画) 过渡 菜园里的老和新 梨花村里寻“繁花” 一次家宴
第14版:夜光杯 2024-10-24

菜园里的老和新

张秀英

落苏树叶子掉光了,豇豆藤干枯了。一早,我和母亲在菜园里忙着。

母亲在砍落苏树,我看见母亲砍了几棵后,将刀递于左手,右手连连挥甩几下。落苏树根须多、抓地深,树干硬实,刀口与树干的触碰中,挥刀人感觉虎口有些震痛。但必须砍掉,菜园到了换茬的节口,它们必须退场了。

母亲吸口气,弯下腰,继续砍她的落苏树。

其实,等段时间砍也不是不可以,可母亲手指田岸上的小竹篮,说:不好再等了,它们,等着了。我看向田岸,那只小篮子里面,是我们即将下土播种的蔬菜种子:青菜,菠菜,大蒜,土豆,红白萝卜,它们都是母亲在春末夏初时采收、留藏的种子。接下去的菜园,确是它们的世界了。

比起落苏树,豇豆的藤蔓收拾起来比较简单,我只需两只手抓住根处,往上用力一提,然后一手扯住藤蔓,一手绕着圈儿,藤蔓很快在我手里变成了球状。我将几个大大的藤球滚至田岸上,地里就清爽了一层。

我一直奇怪,落苏树只有人的齐腰高,却有着盘根错节的发达根系,根系深深地抓住了土地。而一根豇豆藤,从根部起步,沿着棚架一步一步攀爬,爬到棚架两米多高的顶部,藤儿起码有三米长,它们反倒扎根浅。问母亲是何道理,母亲说攀爬的藤儿,是先长出触须,触须抓住攀援物后,再继续长藤继续攀爬的,那些触须也是藤儿的根,一根藤儿有许多的触须牵着,所以根是可以扎浅些的。我感觉,落苏树和豇豆藤的扎根法,蛮引人细想的。

一口气摘尽了夏日时鲜的落苏豇豆、番茄黄瓜,清理了藤儿树儿、落叶野草,我们直腰稍息,看见土地露出了它原有的老面孔,犹如一张等着人着色添画的水墨纸。

接下去,是如何种新的事了。母女两人一人一畦,并排,先是铁搭举过头顶,随后啪嗒落下,双手握紧铁搭柄往身前用力一拉,一块土就翻了身,亮出了黝黑的新土。边翻土边捡去留下的残根,母亲说新蔬菜播种前,翻地同时还需清爽土地。这道理我懂,世上万物,大多喜欢清爽。

青菜籽撒下了,菠菜萝卜籽也撒下了,大蒜和土豆是半埋半露头的种法。母亲说蔬菜“各有各的种法”。我知道各有各的种法,那是因了各有各的长法,唯此,家里的蔬菜,才能一年四季不断档。

收工了,母亲说她一早听了天气预告,明后两天有小雨,我们今天下的种赶上了。实际上,赶在雨前下种,是母亲的刻意安排。我知道,一场细细柔柔的秋雨后,菜园里马上会是一派新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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