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啸辰
经过惠南镇拱极路的时候,一家叫作“惠南小镇”的饭店让我驻足,倒不是店面外观有何夺人眼球之处,只是“惠南小镇”这四个字映入眼帘后,内心也变得五味杂陈起来。
惠南与小镇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之后竟让我如此陌生。我内心深处的那个惠南,从来都不是小镇。
时间回溯到2000年,那一年是龙年。四月的一个夜晚,爷爷对我说,晚上我们去南汇玩。在每一个原南汇区人民的认知里,惠南镇是南汇区的中心城镇,说去南汇也就是去惠南镇的意思,但在南汇撤区并入浦东十余载后的今天,这种约定俗成的说法渐渐淡化。
吃过晚饭,我们一家人去夜游古钟园桃花节灯会。那是一个梦幻的夜晚,园内各处被装饰得流光溢彩,九曲桥畔,华灯初上,游人如织,到处欢声笑语,热闹如同白昼,电视中的豫园灯会也不过如此。在糖画摊位处,糖画师傅为我制作了生肖糖画,我拿在手里把玩了好久才舍得吃掉;母亲带我坐了小火车,火车穿过假山时的惊险感让我手心直冒汗;在艺术字摊位处,爷爷为我买了一幅艺术字画,师傅将我的名字以作画的方式写在了小横幅上,名字由龙凤花鸟的形象组成……
行至困意袭来,父亲把我抱在肩头,那些五彩斑斓的景象在眼前逐渐变成跳跃的光影,与我一同进入梦乡。第二天,我睁开眼睛,怀疑这只是一场梦,但当我看到墙上那幅艺术字画时,我庆幸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里熙攘热闹的空气,总能让人充满活力,商家乐意在这里做生意,居民乐意在这里享受生活。步行街、三八路上各种女装店鳞次栉比、品牌众多,家家人头攒动,老板娘的赞美声、顾客的杀价声此起彼伏;若要在此寻味,宴请宾客可至廊亦舫酒楼、邵梦酒家、小桥流水酒店等上档次饭店,也可至日月伴面馆点上一份三黄鸡、一碗辣肉干挑面巧遇生活中的小确幸;若要小憩一番,沿着人民东路散步,两侧粗壮的树木用绿叶搭建出一条绿色走廊,阳光时而透过树叶缝隙在地上投下圆形的光斑,在这里散步相当惬意。那时我由衷地觉得,这便是我理想的生活。
后来,南汇正式划入浦东新区,南汇区三个字从此退出历史舞台。彼时的我并未察觉生活的变化,只是为此感到惋惜,但南汇等同于惠南镇的概念依然在我意识中根深蒂固。接下来的几年里,临港新片区的新闻层出不穷,我为临港的发展与突破感到自豪的同时又为惠南多生出一份遗憾。不光是临港,周边的其他街镇也在发展壮大。
回顾今天的惠南镇,曾经的人声鼎沸化作了今日的岁月静好,从前的大步流星化为了今日的闲庭信步,用小镇来称呼惠南是令每一个热爱过它的人有些陌生的,却又是中肯、客观的。惠南镇还是惠南镇,却已不再是南汇了,但就算这样,我依然爱着这座城镇,昔日的幸福记忆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