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

周春梅

散步时看到一只红色的蜻蜓，身体如同覆盖了一层华美的红色丝绒。当它停驻于一片叶子，我屏住了呼吸，唯恐惊动了它。它是怎么进化到今天这种近乎完美的形态的？我又如何能对大自然不心存感激，让我的眼睛有幸邂逅与凝视这样的美？

我的青春记忆里，有一首《红蜻蜓》，改编自日本的经典民谣，由小虎队翻唱后风靡一时。歌里那只承载着梦想的红蜻蜓，陪伴了一代人的成长。唱歌和听歌的少年都已到中年，那些梦还在飞扬吗？而古诗里“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中的那只蜻蜓，会不会也是一只美到极致的红蜻蜓？

一位年轻的同事去东欧旅游，在旧货市场上遇到一位老太太。老太太的容貌，让人想起安徒生笔下的祖母：“祖母脸上有许多皱纹，头发全白了，但一双眼睛却像两颗星星在闪烁。看着它们就是一种幸福。她会讲最美的故事。”这位想必有许多故事的老太太摆了地摊出售旧物，大概是寻找有缘之人，为这些凝结着情感与时光的旧物找到同样珍爱它们的新主人，好让它们继续“活”在这世界上。同事一眼看到了一只美丽的红蜻蜓，栖息在一枚精美的胸针上。她想象那枚胸针佩戴在我的旗袍上的古雅灵秀，于是带着它穿山越岭，回到草长莺飞的江南，把不知道是哪位手艺精湛的匠人于何时何地创造出的美，还有老太太的最美的故事，轻轻地放在了我的掌中。

那一刻，我觉得拥有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