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绛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

罗银胜

费孝通与钱锺书、杨绛他们二位先后在西南联大、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的清华，以及后来的中国社会科学院有过交集。费孝通则把钱、杨当作自己一辈子的朋友，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他时常去看钱、杨夫妇。对他自己与钱、杨之间的关系，费孝通说过：钱、杨两位原是我的同学。锺书不仅是同学，而且是同年，和我曾在清华不在一个班里同学过一年。当时两人并不相识，但他的文名早扬，在校无不另眼相看。杨绛原名季康，和我是三届同班的同学，初中、大学、研究院，最近我因病住院她来看望我，在旁的一位医生听说我们过去的这段同学关系，惊叹说：“有缘，有缘。”（费孝通：《圈外人语》，《读书》1999年第3期）

费孝通在他的晚年一再声称：“杨绛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据费孝通的助手张冠生在《费孝通晚年谈话录（1981-2000）》一书中披露，一九九七年十月三十一日上午，“如约与三联书店沈昌文先生、浙江文艺出版社罗俞君编辑同至先生家里，具体商议选编《费孝通散文》之事。沈先生送给先生一套《新世纪万有文库》。先生很高兴，趁着兴致向沈公和小罗披露：杨绛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现在要把我的散文和钱锺书、杨绛的放在一起，这个很妙的。历史真是妙！……散文不是讲文学。文学与文章是两回事。文学是钱锺书高，文章是杨绛好。”（张冠生记录整理：《费孝通晚年谈话录（1981-2000）》，三联书店2019年5月第1版，第361页。）

钱锺书和费孝通后来也成为好朋友，用钱锺书的话说，“我们是‘同情人’”。一九七九年四月，中国社会科学家代表团访问美国，钱锺书和费孝通一路同行，两人同住一个房间。不知费孝通会不会想起清华往事，心中是何滋味，作如何想。费孝通与钱锺书两人相处得不错。钱锺书出国前新买了一双皮鞋，刚下飞机鞋跟就脱离了。费孝通手头有外币，马上借钱给他修好。钱锺书每天为杨绛记下详细的日记，留待面交。费孝通主动送他邮票，让他寄信。钱锺书想想好笑，没有料到他小说《围城》中赵辛楣和方鸿渐这对“同情”弟兄，在现实中也上演。钱锺书回国后对杨绛开玩笑，称自己和费孝通先生：“我们是‘同情人’。”